第十一章(1/2)
二人回到秋溟水榭,屋内炭火烧得正暖。秦步天将冷清阙放在坐榻上,剥了只橘子递给他。
冷清阙理所当然地接过吃了起来。
秦步天:“如何?”
冷清阙:“不错。”
秦步天:“那我明日再送些过来。”
冷清阙:“我说你伺候得不错。”
秦步天额角微不可查地一跳,移过眼盯住他,目光带着危险的意味,道:“那我往后日日如此也无妨。你想要哪种伺候?”
冷清阙捏着橘子瓣的手一滞,没想到秦步天整日一张鬼见愁的脸,竟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唰啦——秦步天只见他墨色的狐裘大氅迎面袭来,伴随着冷清阙一声寒津津的“滚吧。”
秦步天接住大氅,看着冷清阙朝内室走去的背影,压了压眼帘,而后披起大氅,转身离开。
这边冷清阙刚迈进卧房门,却猛地一步顿住,心口一阵抽痛,眼前便是天昏地暗。匡的一声,他攥住门框,大力之下,手背骨节泛白、筋络突起。半晌,他终于不堪重负似的,压弯了脊背。半湿的黑发垂落脸侧,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伴随着隐隐颤抖的沉重吐息。
屋内没有点灯,他就着月光看向自己胸膛,双目微敛。敞开的衣襟内,左胸处一点青光若隐若现,在他苍白的肌肤映衬下,显得愈发森冷。因角宿、亢宿而刚有所恢复的灵力,竟在一息之间,又现衰退之势。
七星封魂术,自那日青龙七宿觉醒后,此术便毫无预兆地发作,啃噬着他早已伤痕累累的残躯。而冷清阙甚至不知道此术是何时种在自己身上的。
他瘦削的身体像张满的弓弦,却在崩断的一霎霍地直起。他将发丝别到耳后,神色平淡依旧,若非额头涔涔冷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冷清阙关上门,转身时却见一件东西从衣襟内荡出来。那是一枚莹白玉璜,被他用一截红绳挂在脖子上,竟是与秦步天怀中那枚同样制式。玉璜一侧有参差缺口,就像是一枚玉玦从中断裂。冷清阙盯着胸前泛着温润光泽的玉璜,月华在眸中浮动。
“清阙?”秦步天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冷清阙猛然回神,没想到秦步天会突然折回来。他强行稳住气息,“何事?”
秦步天:“方才听到些响动,你可还好?”
冷清阙紧捏手腕,忍住疼痛,“好得很。”
“你声音听起来不太稳,”秦步天顿了顿,“当真无事?”
“无事。我要睡了,”冷清阙强压住喉头喘息,“还是你要进来伺候我睡觉?”
外面沉寂良久,“你好好睡吧。”然后便听脚步声渐渐远去。冷清阙终于舒了一口气,颤着手将玉璜放回衣襟,调息许久,待疼痛渐渐褪去,才和衣睡下,朦朦胧胧间,又坠入记忆深处。
夜幕下,静静流淌的长河边,冷月和秦羿一前一后地走着。
“阿月,明日冠礼你准备好了吗?”秦羿看着冷月背影,像是没话找话说。
“有什么可准备的?”冷月随口道。
“也是,”秦羿干笑两声,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好大决心似的,道,“阿月,我有东西给你。”
冷月转过身,疑惑道:“什么?”
秦羿从怀中取出一只檀木盒,递给冷月,脸上忽然有些红,“那个……送你的成年礼。”
冷清阙全然未料到,既惊又喜,接过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枚莹白玉玦,质地润而厚,通体流光,上雕着精细云纹。
冷清阙捧着盒子,抬眼看向秦羿,忽而眼尾一挑,笑道:“《荀子》有言,’绝人以玦’。你送我玉玦是要跟我断绝关系么?”
秦羿知他故意调侃,自然不慌,抱臂一笑,“阿月何时喜欢《荀子》了?《庄子》有言,’儒者授珮玦者,事至而断’,我这是祝你遇到需要做决定的事时,能当机立断。自然要听你最爱的庄子的。”
冷月失笑,“你何时这么爱钻研学问了?上学时明明连《齐物论》都背不下来。”
秦羿:“这可是送你的成年礼,自然要仔细钻研一番。”
冷月不由感动,看着手中玉玦,轻声道:“你成年时,我却不曾给你什么礼物。我仔细想想,补给你。”
秦羿出乎意料,心中一番盘算,忽然眼中一亮,道:“不急,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问你要。”
冷月端详他一番,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只道:“好吧。”
秦羿:“你佩上试试,看看好不好看。”
冷清阙小心取出玉玦,却是往脖子上系去。
“你不系到腰上?你觉得不好看吗?”秦羿惊讶中带着失落。
冷清阙边系边道:“既是你用心所选,自然该戴在心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