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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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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勤和程清的闯入, 让本抱头痛哭的二人齐齐向门口看去。

程大娘擦了擦眼泪,跪在地上朝两个孙女张了张嘴,想说你们的爹回家了,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女儿说的对, 抛妻别女虽有因,可十六年不教不养是事实, 到如今有何面目认亲生?

程意也愣住了,瞧着门外一双女儿, 心悲难忍。在梦里,两个女儿还年幼,模样还是幼年时,她教女儿读诗文, 女儿追她讲故事, 到夜晚一家人庭前乘凉把蒲扇摇, 她怀抱女儿笑数天上牛郎织女星。梦里天伦乐悠悠, 梦醒唯有冷月照窗扉, 想回头怎奈船到江心已难回程。到如今, 亲生女儿眼前立,她却无脸唤亲生。

丽娘缓步走近,她千防万防啊, 还是防不住有今天。

“娘, 程王爷怎么会在我家?”程勤看向母亲, 声音颤抖, “奶奶抱着程王爷哭啥呢?”

“哎。”丽娘微微一叹, “你们跟我要了那么多年的爹,今日登门了。”

程意缓缓站了起来,看向丽娘,心里发疼,此生她负丽娘太多太多了,她这辈子是还不清。程意见丽娘别过身子,便将目光缓缓地移到女儿身上。

程意眼里的愧疚和心疼,宋溶月瞧的清楚,此时此刻她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她们才是一家人。

“我爹?王爷?不,不。”程清摇了摇头,上前抓着母亲的手道:“娘,你跟我说,我爹不是王爷,他不是,他明明有王妃也有女儿,怎么会是我爹呢?娘,你搞错了,搞错了,娘,你快跟我说,我爹其实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程意闻言扶着桌子刚站稳,听见最后一句,踉跄两步,孩子宁愿她死了也不想认她啊。

“清儿啊,她真是你爹,你娘怀你们的时候,你爹是真心盼着你们出生的。”程大娘对着小孙女哭道。

程勤闻言缓缓走到程意跟前,红着眼眶,眼前的人她曾无比崇拜,她们搬过两次家,每个地方的百姓都对程王爷称赞有加,她一直都认为大周出了个好官,可从不曾想过,这个功绩斐然的好官会是她们的父亲。

“你真是我爹?”程勤此时除了手抖,表现的比妹妹平静多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娘,更对不住你们。”程意瞧着眼前的女儿,抬起手想伸手抱住,不料程勤后退一步,“为什么?”

程意张了张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抛下我娘,为什么不管我和妹妹,为什么连奶奶也不管?”程勤的泪流了下来,目光缓缓移动,瞧见今日出现在公堂外的贵夫人,“你移情别恋,在外面又有了家,所以就不要我们了。”

“不是的。”程意下意识反驳,可事实跟不管又有何区别?对此她无力反驳。

“勤儿啊,你爹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啊,不容易啊。”程大娘哭道。

“他不容易,我娘就容易吗?他若不离开我们,我娘也不会那么辛苦,他若不离开家,我和妹妹会被人骂成没爹的孩子吗?他若在家,我们,我们该多幸福啊。”程勤哭了,眼前的父亲若是打她们出生便在该多好啊。

“千错万错是我错了,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你们心里的痛,但求你们给我个机会让我为你们做点什么,无论多难我都能做到的。”

“走!你如今能为我们做的就是离开,我十六年没有爹,今后更不需要爹!!!”程勤说罢跑了出去,多少年嘴上说着不要爹,心里期盼能早日见到爹,今日一见毁旧梦,还不如父女到死不相识。

“勤儿!”丽娘见大女儿奔溃,连忙牵着小女儿的手追了上去。

“姐!!!”

程意心里一急,喉咙腥甜,被她压下压下去,抬腿便要去追,却被母亲拦住。

“你别去,你去了更糟。”程大娘哽咽。

“你们快走吧,她们年纪小,受不了这个打击,你也别怨孩子不认你,咱没有脸面让孩子认啊,你一天都没有抱过她们啊。”程大娘崩溃地哭道,便哭便攥着拳头打着女儿的胳膊。

“我知道,娘,我怎么会怨她们呢,她们该着不认我。”哭到伤心处,程意哭的一颤一颤的。

宋溶月还是头一回见程意如此不顾及的放声哭,她以为她苦她委屈,没成想还有比她还冤的,那丽娘和女儿,什么错都没有啊,这一切,竟然都是因着她的父王逼婚,以那人全家性命威胁,怪不得那人不肯与她父王送终啊。

“婆母。”宋溶月的声音颤巍巍的,程大娘停止哭泣看向宋溶月。

“我代我父王向您赔礼。”

程大娘摆了摆手:“不要唤我婆母。”

宋溶月张了张嘴,哽咽道:“您不认我没关系,您还有四个孙女,如今都在浦江......”

“不必见了,咱们两家本就没有往来,我也老了,没那个多孙的福气,不必见了,不必见了。”程大娘说罢又重新看了眼女儿,“走吧,以后别再来了,别再来了。”

“娘。”

“走!!!”程大娘说罢背过身。

程意看着母亲的背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后,起身牵着宋溶月的手往外走,走至影壁手,宋溶月挣脱开程意的手,跑了出去。

程意见状,忍着身子不适跑出去追宋溶月。

此时天已黄昏,宋溶月跑到小河边,被河边的石头绊倒,仰头大哭。

“父王,初成婚你盼我夫妻和睦福绵绵,临终时让我坚强不要再隐忍,你致死不肯吐真言,你疼我,爱我,害了我啊,如此境地我何去何从?何去何从?”宋溶月喊罢头晕眩,身子一晃晕倒在河边。

程意追上来,将宋溶月打横抱起,急匆匆往驿站去。

“母妃!”程晴带着几个妹妹迎了上去,瞧见自己的母妃额头上有血,再也忍不住,“父王,你怎么母妃了?”

“先,先去叫大夫。”程意刚坐在床边,便觉身子有恙,连忙出去,刚出了屋走了几步,血便喷了出去。

大夫很快就来了,宋溶月悠悠转醒,让阿婳转告程意,明日一早她要带着女儿跟随子惠子博回京,程意默然。

次日,阿婳为郡主义愤难平,马车上将程意抛妻弃女之事告知程晴,程晴哭了一路,她从未想过她引以为豪的父王竟然抛妻弃女,不养母亲。

程意留在浦江,每每商议完公务,便不自觉地走到秦府,人也不进去,只在四周站着,瞧见女儿便多看一眼。灾后重建,书院也重新开课,程意在一个早上去了女儿在读的书院询问了些事情,得知大女儿喜读书,小女儿喜下棋后,便罗列书单让侍卫带回京城,点名让程恩从书房里取书带到浦江。

每至夜里程意便在灯下为小女儿亲手制作黑白棋子,又为大女儿摘选了她平生所断过的案子,大到命案小的偷鸡摸狗的事,将事情经过,案发现场,推理思路,公堂辩论,都一一详细写在纸上。这怕是她唯一能为两个女儿做的了,自那日吐血伴着绞痛后,她吐血的次数愈发频繁,她知道上天留给她的日子不多了。

浦江赈灾,诸事顺利,老百姓灾后重建,又得朝廷诏书免浦江两年税收,家家户户已除去阴霾,迎接崭新的日子。

临行前的一天下午程意让侍卫押送五车书进了秦宅。

程意在母亲屋里待了很久,黄昏方去寻女儿,程意在女儿房门前敲了很久的门,最终没有敲开。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你们从小到大,我没有为你们做过来什么,思来想去,还是走俗路投其所好,我,我给你们放门口了,你们记得出来取。”程意说罢站在门口好一会,见里面没动静,便道:“我走了,你们,你们若是在浦江待够了,便让你娘给我去封信,我来接你们去京城或者其他地方也可以。”

程意说罢见里面还没有动静,落寞地缓缓转身下了楼,途径院子里那五车书时,程意抬手轻轻拂过,最后往女儿房间瞧了一眼,转身出了秦宅。

门口,恰逢丽娘下轿,二人在门口相遇。

“我是来辞行的。”程意眷恋地多瞧了眼丽娘,虽三十多岁了,可模样还是旧时的模样。

“你与我们早已无去日亦无归期。”丽娘说罢,微微一叹,“夫妻一场,各自珍重吧。”

“来生.......”程意在丽娘越过她时,从嗓子里发声,“来生我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可别,来生,我可不想再遇见你这负心的贼。”丽娘说罢大步往前走,临近家门道:“还有,这次走了别再来浦江,女儿不想见你,你再来,莫怪老娘拳脚无眼。”丽娘说罢进了家门。

程意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已经被关上的大门叹息连连:“丽娘啊丽娘.......”

程意踌躇片刻,缓缓转身,刚要走,门又开了,带着几分欣喜几分疑惑回头看去,见丽娘站在门内看着她。

“我瞧着你的脸色不对,不像是劳累所致,你可能有什么病,回去找个靠谱的大夫瞧瞧吧。”丽娘说罢转身关了大门。

程意瞧着漆黑的大门闭上眸子,失去丽娘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谁都不曾看出她身有疾,唯有丽娘,唯有丽娘啊!平生最痛的,莫过于曾经拥有最好的,半途却失去了。

程意仰头苦笑,踉跄离开。她不知道,秦家大门内,丽娘靠在门上揪着心口的衣服已然泪流满面。

这一生啊........

次日一早,程意在百姓夹道相送中离开了浦江,一双儿女躲在人群里,听见百姓对父亲的赞誉,不知道是恨多了些还是谅多了些。

程意回到京城时,府里已经大变样了,宋溶月直接在垂花门建了堵墙,程意若想见她和女儿,需从大门出去,饶一大弯路从后院的门进去。此事压根瞒不住,京城离谣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程晴本恨自己的父王,在程意找她彻夜长谈一晚后,虽能体谅可心却仍有疙瘩,加上程意把好书都运去了浦江,里面有多年她求而不得的书,她嫉妒。可仔细想想,那两个所谓的姐姐一天都没和父亲生活过,便又觉得那两个姐姐可怜。

“母妃,父王让我把这个给你,父王给二妹和三妹改了名字,让我带来给你瞧瞧。”程晴觉得自己对不住母妃,她面上已经和父王和好了,心里也好了八□□九。

宋溶月闻言面上有了反应,接过来一看,程阅改名为程恪,程俪改为程言。看了很久,宋溶月慢慢将名字阖上,脸上微微有了笑容。

程意的身子越来越不适,入冬前请来太医院的女太医,对于这个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太医她还是头一回用。

女太医把脉后淡定道:“之前下官拜托乾清殿的小太监给王爷的药方王爷没用?”

程意闻言是想起有一天下朝有个小太监给她送药方来着,只是她从未让人把过脉,根本不相信。

“王爷陈年旧疾,很严重。”

“能活多少?”程意问道。

“下官尽全力,也不敢保王爷能过了这个年。”

“尽人事听天命吧。”程意知道自己的身子,活肯定活不了多久,她只是想知道她还有多少时日。

“王爷看淡生死,非常人能及。”女太医说罢取出银针,点了灯,给程意施起针来。

“你为什么半分惊讶都没有?”程意闭着眸子缓缓开口。

女太医闻言知道王爷问的什么,一边施针一边道:“王爷当年救下官的时候扶了下官一把,下官是学医的,摸着手腕便知道了。”

“没想着说出去?”

“王爷是下官的救命恩人,下官又是大夫,大夫只会救人,不会害人。”

程意点点头,不再言语。

程意知自己时日无多,挣扎许久给丽娘去了一封信,信中只说想让两个女儿去国学府学习,询问丽娘意下如何。

丽娘收到信后,犹豫好几天一直拿不定主意,在看到母亲拿着程意以前的衣服发呆后,她做了决定。

在饭桌上丽娘一边吃饭一边打量女儿的神色,虽然她同意女儿去国学府,科女儿若知道是那人的意思,未必肯去啊。

“咳咳。”丽娘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们父亲来信.......”

“我没父亲。”程勤打断母亲的话。

“我也没有。”程清附议。

丽娘抿了抿嘴,得,她还把话说完就被堵了,丽娘不再言语,低头吃饭。吃到一半见两个女儿情绪还好,便继续道:“那个你们不待见的人来信说,她想送你们去国学府,还说.......”

“不去。”程清一口回绝,虽然她很想去,可她更不想离开母亲,除非......

“国学府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弟,我们去什么。”程勤戳了戳碗里的米。

“也不尽是,早两年不是也开始招平民子弟了吗。”丽娘看了眼女儿。

“那我也不去。”程勤道。

丽娘闻言不再多说,安静吃饭,吃罢饭,见女儿放下筷子,这才继续道:“那你们就准备这样便宜她了?”

程大娘闻言被米粒垫疼了牙,这丽娘啊!

“生儿不养甩手掌柜做了这么多年不知道多轻松呢,我还指望着你们去京城好好地讨回些利息呢,顺便还能进国学府学点有用的,多好,旬休了还能给她找点麻烦什么的。”

程勤和程清闻言互看一眼。

“我们去也行,有个条件。娘和奶奶和我们一起去,娘在周边买个宅院,反正我死都不住他那破王府,那是他和别人的家,不是我家。”程清说道。

“你们和奶奶去吧,娘就不去了。”

“娘不去我们也不去。”程清说罢,“娘,你别心疼钱,京城的宅院虽贵,让那人出,娘去了京城还可以和我们一起找那人麻烦。”

丽娘闻言,本来微阖的眸子瞪大,坑娘的玩意。

“就这样决定了哈。”程清说罢站起来拉着姐姐离开。

程大娘全程闷头吃饭,见两个孙女走后,看向丽娘道:“我觉得,清儿真的是奔着寻她爹麻烦去的。”

“娘,到了京城,您多看着清儿些吧。”丽娘无奈叹道。

“怎么,你不去?”

“浦江有生意呢,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我这老太婆也不去。”程大娘放下筷子。

“娘不怕你孙女去大闹王府啊?”

“闹闹去吧,闹的是她爹,我孙女高兴就成。”

“娘,我知道你想她,我也是做娘的人了,母亲爱女之心,是天性的,那人也必定想您去。”丽娘为的就是成全程大娘,到底儿是亲生的女儿,这么多年哪能不想。

“不去。”程大娘咬定了,她不能留丽娘一个人在家。

“娘,勤儿和清儿两个人去,路上我哪里放心啊。”

“那国学府不是开春才招人么,等过了年你去封信让阿意亲自来接她闺女。”程大娘本想开口让丽娘一起去,可想想去了不平白生闷气么,索性她也不去了,她们娘儿俩在家做个伴。

丽娘见母亲态度坚决,想着过些日子再劝,她如往常一样在家和商铺来回忙碌。程意在京城久等不到回信,以为丽娘不愿,也不敢再去信。

两月后的一天,程意如往常一样五更天起床,刚下地却心口绞痛,吐了口血揪着心口的衣服晕了过去。

程恩在外候着久等不到,便去主卧去请,瞧了几下门,门内没有半点声音,程恩心觉不好,这太反常了,程恩顾不得其他闯了进去。

“王爷!!!”程恩瞧见床边的程意大慌,连忙让丫鬟去通知王妃。

宋溶月五更天还未起,听外面人说王爷吐血不醒,吓得顾不得梳妆,带着女儿赶了过去。

“怎么样?”宋溶月见女太医施完针,连忙上前询问。

“王爷旧疾成疴,怕只有一月光景了。”

“你说什么?”宋溶月踉跄两步,这对她来说太突然了,“旧疾?什么旧疾?”

“你胡说什么,我父王前几天还好好的。”程晴揪着女太医的衣服,“你个庸医,会不会看病?”

“小郡主不信还可以请别的太医来。王爷这病,若是早几年还有的治,如今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宋溶月恍惚,她从未想过程意走在她前头,她怎忍心,怎忍心撇下她和女儿?

“父王!!”程晴和程恪冲击屋里,跪在程意床前,哭道:“父王你醒来,醒来啊。”

一时间,王府哭成一片。

宋溶月恍惚了好久,闷坐在主房外间的榻上。

“王妃,晌午了,您吃点东西吧。”

“阿婳,叫程恩过来。”宋溶月眸子动了动。

阿婳领命,去传程恩。宋溶月抬头瞧着程恩,缓缓开口道:“王爷的病你也听见了,她时间不多了,你带人去浦江接老太太她们过来,兴许还能见最后一面。”

“王妃。”程恩红着眼圈,扑通跪下,“程恩替主子感谢王妃。”

“快去吧。”宋溶月微微一叹。

“喏。”程恩站起来,急匆匆往外跑。

程意昏迷几个时辰,在下午黄昏时醒了过去,几个女儿趴在程意身上哭的歇斯底里,最小的程谅只知道父王病了,姐姐们哭她也跟着哭。

“你们几个先回去,你父王刚醒,需要静养。”宋溶月端着药进来。

程晴闻言擦着眼泪,可明显的不想走。

“带着妹妹先回吧,明儿个再过来。”程意虚弱地笑了笑。

女儿走后,宋溶月坐在床边给程意喂药,喂着喂着眼泪也跟着下来。

“别哭。”程意抬手抹去宋溶月的眼泪,“天不予命,哎。”程意叹了口气,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份和离书。

“这个,给你,你今年才三十三岁,还未到不惑之年,不应守寡,日后若遇到对你和孩子好的人,当改嫁。”

宋溶月拿过和离书,看也未看便撕了。

“你,你糊涂啊,咳咳。”程意一急猛的咳嗽起来。

“心都死了,还改嫁什么。你操心这个,还不如操心操心你的身子。”宋溶月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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