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清明 （上）他在他的心里为她筑……（2/2）

但是，这也是季康诚八年来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能看到她的侧影。此时的她一副淡然的样子。季康诚看不出她是忧愁还是喜悦。甚至，看不出她对来往拥挤的车厢环境有一丝的厌恶和不耐。那道她和周围之间的无形的屏风又出现了，将她和这纷扰的环境隔绝开来。这样沉静漠然的她，让季康诚心里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心酸。她比过去瘦了许多，瘦得有些让他心疼。记忆中，她的脸上有点儿婴儿肥。她总会因此而抱怨，要下决心“减肥”。但却从没有付诸过行动。她的眼睛不算很大，弯弯的象下弦月一般，而她的嘴的嘴角又有点儿上翘。所以看上去总是一副笑笑的模样。母亲那时候就说过：“景校长的女儿总是笑模笑样的。谁有点愁事，看看她也会开心起来。” 而实际上，她的确极少有沮丧的样子。就算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只是一晃动脑袋就被忘掉的。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没什么的。都会过去的。我们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现在，他眼里的她，和记忆中的她有了很大的差别。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伶俐，开朗自信吗？季康诚很想上前去问她：“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季康诚只是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行动，仍然是从远处看着她。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停止过，他不得不时时侧过身给人让路。站得久了，腿就有些发麻。他只好调换了一下站姿，把重心从左腿换到了右腿。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其实她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当他决定和她分开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心，把她从心里彻底剔除。最初和她分开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但是，他会马上遏制自己的思绪，将她从他的脑海里赶走，后来便成了一种心里反射。他在他的心里为她筑了一个“坟墓”，当所有可能让他想到她的人或者事冒出来的时候，他会马上将它们丢进“坟墓”，封闭起来。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一点一点被他埋葬在心里的最深处。他一点一点地将她忘掉。最后，再也想不起她了。最近，大约是回到了南都，所有的往事都从心里冒出来了。关于她的想法，越来越多，挥之不去。他曾经强大的自控能力也消失了。他鬼使神差地要去探听她的消息，然后就象是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跟着她踏上了这段奇怪的旅行？

好在，她没有让季康诚永远站下去。火车行驶了三个小时左右，到了一个叫梦溪的小站，她开始向往前向车厢接口处走去。季康诚连忙跟着。对梦溪，季康诚有所耳闻：这是一个保持着民国建筑特色的水乡小镇，也是最近比较火爆的旅游景点。也许是因为清明长假的原因，来旅游的人多，所以在这个站下车的人也比较多。季康诚追随着她到了出站口。结果，因为他的火车票不是这条线的。他被拦住了。等他补了票，再出站台，再也看不到她踪影。

季康诚有些懊恼。不管怎样，既然来了，总要再找找。他猜测她是来旅游的。所以他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带他去旅店聚集的小镇中心。司机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跟季康诚介绍梦溪的特色景点和小吃。并自我推荐要给季康诚第二天的旅游当专职司机和导游，季康诚讪讪地应付着司机，两只眼睛却盯着车外，妄想从路旁闪过的人当中找到她。

到梦溪镇的时候，天已近黑了。清明假期，小镇迎来了今年旅游的第一个高潮。季康诚找了好几间旅店才找到有空的房间。进了房间之后，他才想起，他这趟“旅行“是临时起意的，他没有带任何的旅行用具。好在梦溪现在也算是一个成熟的旅游小镇了，天色虽晚，但仍然有两间并不太大的超市开着门。季康诚买了些必需品，然后又找了间餐馆解决了晚餐。他在做这些的时候，两只眼睛没有放过他眼力所能及的任何一个人。他想：也许她也在这个镇上，也需要买什么东西，需要吃晚饭。所以，他们还有可能不经意地偶遇。

但是，这种偶遇并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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