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若是个傻子(1/2)
班若是个傻子。
这件事在整片棚户区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说是先天的也有说是后天高烧不治的后遗症,总之班若是个傻子。
至于到底有多傻,没人清楚。
清晨天未亮她便起了床,穿戴整齐后,照旧给阳台上的仙人掌浇了一点水,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可以看见班若一个人抱团蜷缩在屋檐下,靠着电线杆身上覆盖着一张硬纸板,睡得很熟。
三百六十五天可能有两百多天她都能透过窗户看见班若,雷打不动的睡在那个角落十多年,她就好奇为什么那些人贩子,□□犯都没有找上班若,还是说……
班若一只都在装傻?
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冒出过,可每一次她都没有深究,每次出现这样的念头时,她都会想这念头若是真的,难班若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怎样的感受?又是怎么面对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看见那些老男人时,是什么想法?岔开腿任操时又是什么想法?被虐打谩骂时又是怎么想的?饥饿难受时,被赶出家门时,挨冻受冷孤独无依时,会怎么想,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恨不得杀了屋子里的那对狗男女?或则是一把灰连人带屋全都烧成灰?亦或者让那些人都尝尝自己所受过的那些非人待遇?
当她将自己的想法套在班若身上时,才发现自己那些所谓的报复,是如此的匮乏,就想缺乏营养的毛地黄,起效缓慢而单一。
她所受的苦和班若所受的苦比起来终归是轻了许多,她至少还有一扇破旧的伞可以遮风挡雨,至少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匕首可以防身。
而班若……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防御就是那什么都不懂的智商。
拉开窗帘,开窗透气的同时将仙人掌摆放到了窗台上,这一细微举动却惊醒了路灯下熟睡的人,抬头看了过来。
惺忪的眸子在昏暗夜幕下闪烁着,如宝石,再然后那张乌漆墨黑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刺目的傻笑……
刺目,因为这样傻傻纯真的笑她绝露不出来;
刺目,因为这样的笑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肮脏的娼妇身上;
刺目,因为娼妇一样的人这么笑起来没有半分违和感;
刺目,因为她嫉妒……
嫉妒?哼~!多么可笑、讽刺!
她一个正常智商的人居然会嫉妒一个智障!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冷冷瞪了一眼路灯下傻笑的人,她转身下楼为奶奶准备早餐,路径半掩的卧房门时,余光可以扫到赤身裸体的两条肉虫子睡得死死的。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完《变形记》的那个夜晚,她梦到了卧房里的狗男女变成了臭虫子,如同格里高尔·萨姆沙一样惊恐慌乱,夺窗而出,成了世人争向消灭的巨型怪物,那一晚的梦绵长,而她也睡得意外的沉稳,仿若她就是梦里的那个‘她’,指挥着千军万马,是消灭怪物的英雄!
于是,不用再警觉着睡觉,也不用反锁房门后还抵上一张椅子,更不用在枕头下藏着一短小的水果刀,还有那窗边的仙人掌。
这边是个苗头,从那一天开始,这苗头着了火,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这火蔓延肆虐,她会一遍又一遍的做着类似的梦,却再也没有了那一晚的绵长,更无法再体验沉稳的睡眠。
这火……
好像已经烧过了她的领地。
清粥、馒头、咸菜。
偷偷为奶奶煮了一个蛋。
“放回去,要不那贼婆姨又要闹!”
“她闹不了,再说我煮都煮了,不吃可惜了,呐~!”尚未将剥好的蛋放到奶奶的碗里,对方就用筷子挡了下来。
“三三,奶奶不吃,你这样又会……”
“奶奶,没事的。”绕手一躲,顺势就将蛋放进了粥里“她和我比终归是要输的,我不怕。”
“哎~!你这孩子啊~!”孙女的孝顺让崔碧云既是心疼又是心忧。
“现在要紧的是您得活个百十来岁,才能看着我怎么收拾她!”
崔碧云将蛋黄挑出,放到了戚桑的碗里。
“我老了,吃不了这蛋黄。”
“恩。”
吃完早餐收拾妥当,天已大亮,开门之际正好看见班若蜷缩成一团,太阳未出,雾气未散,地面还有些湿漉漉的。
夜里的温度很低,可班若却一年四季都是这么一件睡裙,偶尔能换上一身破旧的运动衫,但现在依旧是单薄的睡裙,冻得瑟瑟发抖,像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儿。
最后,那卖火柴的小女孩儿活着,还是死了呢?
想着结局,她走上了去上学的路。
这是她唯一的赌注,只有上学才能改变她的命运和人生,若她不像成为另一个班若,就必须刻苦再刻苦。
正因为坚持花钱供她上学,奶奶才不得不答应那对狗男女贪婪无耻的要求,很多时候她都就得自己就是根管子,一头插在奶奶的身体里,一头拽在狗男女的手里,总有一天奶奶会被榨干……
如果没有她……
不!
没有她狗男女也会榨干奶奶,正因为有她,奶奶才有了个反击的机会,只要她争气,将来考个好学校,找个好工作,再收拾那对狗男女也不迟!
她的成绩拔尖,但却从来不受重视,这于她而言也无关紧要,只要学分够她上个好学校就可以了,对老师她向来礼貌有加,和同学相处也十分融洽。
然而……意外就意外在这个时间段,一个很不寻常的转学。
“大家好,我叫刘萌,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来到这里,能和大家成为同学我很高兴,也希望可以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中规中矩,礼貌大方,气质容貌都上佳的姑娘。
“大家欢迎,刘萌同学的父亲就是我们镇新上任的镇长,大家要好好和她相处知道吗?”
难怪……
“知道。”
“那……刘萌同学就坐戚桑的后面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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