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突然,一个女声突兀地打断了安戴泽那让许暮云有些许不太舒服的追忆。
许暮云闻声回头看去,只见一女子面含浅笑地看着安戴泽,红唇微撇,慵懒肆意地倚着门。那张明媚的脸庞,与许暮云一出无二——想来除了安朝雨也没有别人了。
安戴泽神色微顿,随后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对着许暮云道:
“我知道我这样说会显得很虚伪,但那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
见此,安朝雨似还想再说什么,但许暮云对她微微摇了摇头。最终,她仅妖娆地勾了勾唇,瞥了瞥安戴泽,转身合上门离去了。
这样一来,气氛突然一下子冷到了极点,病房里的父女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的窘境里。
许低着头,些许长发从耳后溜了出来,随着她的动作垂在她脸旁。墨色的发,柔顺、光泽,更衬得她精致的脸庞如玉般温润。
沉默,还是沉默。
安戴泽微微皱眉,想来这位商场上历来无往不利的男人重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他叹了一口气,再次打破沉默。
“后来的事,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的。
这一切始发在你外祖去世几年后,你们姐妹那时都还小。我当时正值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辞了政府的职自己下海经商的创业初期。
也就那时,我遇见了你吴姨。
你应该也还记得,当时你母亲因为产后抑郁性情变得十分阴晴不定。而我当正处事业发展期,白天在公司各种应酬,晚上回家还要分出一大把精力去照顾你们母女三人,日子过得十分疲惫不堪。
而这时,你吴姨出现了。在工作中,她是我得力干将、左右臂膀;在生活中,我们是校友,她是我的小师妹,工作上的经历致使我们拥有许许多多的共同话题。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与我一同长大的陈惠,你陈姨在父母强制下嫁了个十分不好的人。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不可讲的了。我与你陈姨从小青梅竹马,她是我的初恋。曾经情浓时,我们也曾许下白首之约。但由于与你母亲的婚约,在你祖父的反对下,我们最终还是分了手。她是个好女人,真的。那件事,真的不能怪她,她其实也是受害者。
当时帮她离了婚后,我其实是向她求婚的。我说,只要她点头,我就立马跟你母亲离婚,与她结婚。她的几个孩子,我也一定会视如己出。可,她终究还是拒绝了。
我承认,我不是好丈夫,也不是个好情人,更不是个好父亲。当时的我,的确是周旋在三个女人之间。
有些时候,尽管明知有些事不可为,但人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但说真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许僵硬地坐着,沉默地,听着。
轻轻地,一股带着些微寒气的风自窗外吹进。缓缓地,吹到脸上,一股子苦涩味道。
这略微苦涩的风吹动着窗边系着的浅黄色纱质窗帘,致使窗帘下摆处的吊珠相互敲击起来。于是,浅浅的敲击声悠悠地传来。却,一点儿也不清脆,反倒也是涩涩的。
“和你母亲的婚姻会因此走到尽头,这我是想到了的。但却没想到她会因离婚患上焦躁抑郁,没想到她会因我和你吴姨结婚而极端地跳楼轻生。这绝对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她居然把这场婚姻看得这般重!”
自许进门以来,第一次,安戴泽的肩膀跨了下来。
他那混浊干涩的双眼,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伤感的水雾;苍老的脸庞上,第一次,显露出明切的哀伤。
许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她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自眼眶里冒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
“没想到?她看得太重?这究竟是她把你们的婚姻看得太重,还是你把你们的婚姻看得太轻?”
在许暮云最早的幼时记忆里,母亲许静姝一直是安静沉默且柔和的。平日里,她极少与姐妹二人嬉戏打闹,总是静静地坐在窗边,或写或画。
她的双眸是似水般温柔的,奈何总夹杂着几分似有还无的清愁;如花似玉脸庞上很少会展露笑意,整个人显得略微清冷。虽不至于冷漠难亲,但终究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隔阂。
她很少冲许暮云笑,很少很少冲安戴泽笑,只有极少的时候会对安朝雨笑笑。在心情好时,她可能会拿出帕子给安朝雨擦擦汗;心情不好时,她会把自己锁在房间不搭理任何人。
所以,在许暮云人生最早的那几年里,父亲安戴泽是她最为亲近的。
早上,安戴泽要出门上班,她会耍赖地抱着父亲的脚踝不让走;晚上,安戴泽下班回家,她第一个冲过去要抱抱。当时,她就像个小尾巴一样,总是黏着父亲,腿跟腿脚跟脚的。被发现了,就冲你甜甜的歪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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