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逝（1/2）

十月过半, 东宫传出噩耗, 十九岁的太子齐信病逝。

永昌帝悲痛之余, 也开始考虑再立储君。

自从洛氏重登后位，她望眼欲穿地等的就是这一天。她对永昌帝已形同陌路，除了面上的帝后礼节, 内里的情份早已荡然无存。永昌帝有心与她重修旧好, 这日又来坤宁宫看望她，没话找话挑着她过往喜爱的事物说与她听，她也只淡淡地问起东宫之事。

永昌帝与她做了半世夫妻，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

齐佑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他最器重疼爱的儿子, 若不是幼年受外祖家连累，属于其的太子之位根本无人能撼动得了。如今洛家沉冤得雪, 洛氏也回到他身边，东宫太子之位空悬，齐佑自然是毫无悬念的不二人选。

在这件事上，这对被误会与仇恨离间了十余年的帝后夫妻倒是齐了心, 身边伺候的人是何等会察言观色，一时从宫里到宫外, 从后宫到前朝, 人人都以齐佑为尊，虽然立储的圣旨未下, 齐佑俨然已是尊贵无比的东宫太子。

新建的承王府就紧挨着指挥使府, 修建的时候, 索性直接将指挥使府给并进修葺，齐佑与沈嫣都不喜变动，也不讲究奢靡，故此还是住在凌云居，但是永昌帝岂会让他们这么草草打发，坚持阖府翻新，又赏赐了许多珍品下来，添置了许多东西。

其实明眼人都知，这王府再豪华，也不过是座潜邸。

齐佑终究还是会住回宫里去的。

承王府虽还未建好，可也挡不住门庭若市，宾客不绝。不过没几个能有幸得主人家亲自接见，齐佑性子清冷，自然不会去应酬这些人情，沈嫣只在内院，前头的事有得力的管事应付，这些趋炎附势之人并不会烦缠到她。

这日秋日正好，王府修建，府中四处都是工匠，难免出入后园，为了与这些人隔绝开，女眷能去的地方着实有限。沈嫣百无聊赖地趴在水榭的美人靠上给水底的鱼儿投食，这时候外头的小丫鬟匆匆来报。

“王妃，寺丞夫人来看您了。”

沈嫣一听长姐来了，连忙抛了鱼食，提着裙子就奔了出去。半路上就见着沈姗娉婷婉约地朝这边走来。

自从沈姗嫁给齐修后，脸上总是挂着笑，再也没了闺中时若有所思的愁思与牵挂，俏面容光焕发，愈发地美丽出众。

“长姐！”沈嫣见着长姐，很是开心，齐佑现在炙手可热，巴结的人如过江之卿，连带着她也不胜其扰，门也不大出了。好在齐府与沈府都在熙京，沈天元忙于公务，但是沈姗倒是能时不时来王府看她。

“都嫁人了，还如同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这哪有一个王妃的样子，我看你都被王爷给宠坏了。”

沈姗含笑地拉着沈嫣的手，又回到水榭中坐下。

如今齐佑身份矜贵，现在是承王，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太子殿下，日后更可能是万人之上的君主，谁敢轻慢，故此除了沈嫣，周围的人俱已改口。

提起齐佑，沈嫣不由嘟起嘴儿，埋怨道：“佑哥哥哪有宠我，他最近忙得都顾不上我，每日进进出出身后都呼啦啦地跟着一堆人马，有时候夜里回来都站了一屋子人在书房里商讨事情，我都好些时日都没同他好好说上话了呢！”

沈姗伸出指头在她脸上刮了刮，还像儿时一般逗她，笑道：“王爷若是顾不上你，就不会在忙着政事时还不忘让相公转告我多来王府看你，也让人给公爹传话，让其多放佳容来京小住。他知道你不爱出门，又怕你一个人待着烦闷，这不是想方设法地哄你高兴，否则以他那性子，几时会关心起这些闺中事物。”

“我自然是懂。”沈嫣红着脸儿，羞涩地笑了笑。“不过是见着长姐来心里高兴，就同你撒撒娇嘛！”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朝中政务，齐佑也从不与她提起这些事，但是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寻常妇人，岂会察觉不出这局势变化。齐佑的心她是知道的，他有壮志，自然也有野心，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哪个男儿不会动心，更何况这本该就是属于他的，他为之筹谋也是无可厚非。她嘴上虽抱怨他冷落了自己，却从未因此生过怨忿，只要他能欢喜，她就比谁都还要乐见其成。

芬儿端来一小碗浓黑的汤药，沈嫣闻着药味就苦了一张精致小脸。

沈姗不由一愣，问道：“你怎还在喝这药？”看妹子慢吞吞的喝完，她连忙拿过丫鬟手中的糖罐，亲自打开往那张委屈的小嘴里塞了一颗。

洛云呈给沈嫣开了一剂良方用以治疗哮症，沈嫣服用了许久，病症缓解，在婚前已与常人无异。沈姗以为沈嫣婚后就停了药，没想到这药竟没有断下。

沈嫣含着糖豆豆口齿含糊，也听不清在咕咚什么，芬儿替主子说道：“二爷叮嘱这药要吃足两年才可根除病灶，王爷一心要王妃早日康健，故此一日都不敢延误，这药是雷打不动，每日必须喝的。”

沈姗却颇不认同，对妹子道：“如今你已嫁做人妇，随时都要怀孕生子，怎还好继续服药？毕竟是药三分毒，你若身子没有大碍，我看这药还是先停一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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