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姓沈(1/2)
沈嫣一时没回过神, 被他紧搂着, 无法抬头去看他是什么神色, 她呆呆地睁着大眼睛,伏在他的臂弯中, 难以置信地确认着:“佑哥哥,你……你不是在说反话?你当真一点儿也不在乎?”
洛天佑道:“不管你从哪里来,是怎么来的,我从未去深想过, 我只要你是实实在在地在我眼前,我何故去追究过这些过往。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你身不由己, 我岂会与你计较。何况,你就是你,你最重要的身份是我的妻子, 这世间除了我, 旁人都可以与你无关。我当真是不在乎, 你又何必介怀。若是你非要介意, 那就好好地做我妻,一心一意,不许分与旁人,这就算是对我最好的交待, 如何?”
沈嫣未想过洛天佑竟能豁达至此, 她见识过他对付别人用的手段, 知道他眦睚必报, 绝不留情,对陆家人恨之入骨,必定也会憎上她的血缘。
如今,这番话一字一字地让他说出,她既感动又意外,紧紧地伏在他的胸膛上,不住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般好?”
洛天佑抚着她脑后垂落的青丝,感受着她这些时日里所受到的煎熬矛盾,只觉得怜惜万分,“因为你是我的傻姑娘。”
她就是她唯一的规矩,只要有她在,一切皆可改变。
这一回虽只是一场误会,然而在真相大白之际,洛天佑还是体会了一把失而复得的惊险,他恨不得用尽全力来抱她,可又顾忌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他尽量放柔着力道,唯恐手劲重了要教她疼,将她揽进怀中感受着那份百尝不腻的温存。
沈嫣悬了许久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乖乖地任他抱入车中,车帘才要放下,听见不远处陆甚幽幽地道:“洛天佑,你定得好好地待她。”
她想起陆甚方才中了一刀,忍不住又起身,想要探出头去看看他伤势如何,却被洛天佑又给抱回了座上。
对上他有些吃味的目光,她低声道:“他是我哥哥。”
“那也不行。”
她忧心忡忡,“可他受了伤。”
“死不了。”洛天佑薄唇一撇,抬起她的下巴,动作轻柔,言辞淡淡,却是在警告:“你若再记挂他,便是你亲哥哥,我也容不得他。”
她气闷地别开眼,争不过他,索性不理睬。
洛天佑也不哄她,他只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虽说陆甚与沈嫣已成兄妹,这辈子都不可能威胁到他,可他却没沈嫣那般单纯心思,他明白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如何的势在必得,陆甚与他皆是霸道执拗,一旦认准了,断不会轻易放弃。一道浅薄的亲缘又岂能断得了心中执念?
他心里已经有了如何处置陆甚的打算,掀开车帘踏了出去,才落地,就听到远处马蹄声声,越来越近,是奔着五里亭这边来,他拢起眉头,让人前去探查。派出去的锦衣卫没一会儿就带着一队人马回头。
这队人马是去国公府缉拿陆英豪的,他一见着就知起了变故,当即问道:“情况有变?”
领队的锦衣卫急声报来:“指挥使,陆英豪拘捕,夺了马匹冲出重围,往城南方向逃去,属下已安排一队人马去追。”
洛天佑道:“北面多山,他若要躲避追兵,理应往北出城最是有利,南边有什么?”
“南郊别院里住着他最爱的女人。”
陆甚一语道出实情,此时他心中五味杂陈。
危难关头,陆英豪可以舍弃家人不顾,却还心心念念着那个被他关了半生的女人。
“那一定是我娘亲!”
车帘掀开,沈嫣不顾芬儿的劝阻钻出车外,她提着裙子就往下跳,要不是洛天佑接得及时,她定是要摔在地上。
“佑哥哥,陆英豪一定是去找我娘亲了,你快带我去,不能再让他带走娘亲!”她抓着他的衣襟哀声恳求,眼睛红红的还未消肿,这下又涌起泪花。
洛天佑自然不会拒绝,他抽下她别在腰间的帕子,围在她的伤口上,再扯了一条带子轻轻地系了上去,固定住那帕子。又让人递上帷帽,往她头上一罩,然后将她抱上马,他随后跨上,将她抱在怀里,勒起缰绳,又回头对陆甚道:“你带路。”
对上沈嫣恳切哀求的目光,陆甚二话不说,撕了袍角绑在左肩刀口上,这时候他整条左臂都被血水浸透,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止了血后,就近择了一匹马翻身而上。
围着他的锦衣卫还未散去,只听洛天佑淡淡道:“放行。”
有个锦衣卫迟疑道:“指挥使,陆世子身手不凡,属下只怕纵虎归山……”
洛天佑道:“他跑不了。”
陆家父子都是偏执情种,有沈嫣在,陆甚绝对不会跑。
陆甚马鞭一挥,策马往北奔去。
“坐好了。”洛天佑低头细语叮嘱,抱紧了怀中人,紧追其后。
陆英豪关叶婉的别院就在熙京南郊一处山水明秀之处,陆英豪将这处山头地块全部买下,寻常人难以靠近半步,陆甚少年时顽皮尾随其后,才得知父亲有这么一出山水宝地,陆英豪知道以后也没说什么,只训斥他不准再前往。陆甚只知里面关着的姨娘是父亲最在意的人。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这一处竟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很大,丫鬟婆子都聚在外头,约莫有十来人,还有五六个护院在救火。
洛天佑抱着沈嫣下马,紧搂着她不敢松手,让人捉了个婆子来问话。
那婆子早就给吓得六神无主,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国公爷和夫人在屋内,夫人要我们都出去,国公爷最听夫人的话,通常夫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奴婢们都被赶到外头,什么都没听见,只知道出来没半会儿屋子内就着了火,奴婢喊了人来救火,可门从里面锁着,火又太大,压根就冲不进来,只得在外头接水扑……”
“娘!!!”
沈嫣一听,哀叫一声,奋力挣扎,想要摆脱洛天佑的搂抱,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他的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救火的人进进出出,运送着沙土和水,不断地向火场扑着。
她悲痛欲绝,无力地缓缓跪下,朝着冲天的火光不断地磕着头,“娘,我好不容易来了,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么!你为何对我就这么狠心啊!”
儿时所忆,点点滴滴,有祖父,有父亲,有奶娘,却偏偏没有亲娘的影子,可她最渴望的就是这一份亲恩,她的亲生母亲,甚至连一个清晰的模样都没有留给她过!
好不容易能够让她们母女重逢,她千盼万盼,盼到的却是这样一场凶猛的大火,她的心都要让这场火给烧成了灰烬。
洛天佑早在第一时就吩咐锦衣卫前去救火,数十名人手一添进去,其实火势就已被控住,没一会儿就小了下去,几个锦衣卫合力踹开房门,冲了进去,陆甚也跟着冲了进去,没一会儿就从里头背出两个人来,一个男人被烧得面目全非,眼耳口鼻还都在向外涌冒着血,陆甚跟在他身旁,焦灼喊着“爹”。
沈嫣痴痴愣愣,看着体无完肤的陆英豪从眼前抬过,她忽然一个激灵,挨着洛天佑爬了起来,奔向去看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与陆英豪完全不同,一袭白衣除了裙摆染了一些火燎烟熏的沙黄,就再无其她伤处,那张极致丽颜虽虚弱,却散发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与沈嫣同在一处,相似的容貌,同样令人无法忽视的绝色,只让在场的锦衣卫们个个都看直了眼。
沈嫣就要走到跟前,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心底生出了一丝畏惧。
这个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女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在她的脑海里留不住一丝回忆的母亲。
叶婉被人放在地上,翻过身来才发现身前衣襟染红了一大片,心口那插着一把匕首,浅浅地插进一半,留半道光刃在外头,却也被血水打得铮亮夺目。
“娘!”
触目惊心的血迹瞬间惊醒了沈嫣,奔过去在叶婉跟前跪了下来,伏在她身上痛哭流涕,终于喊出了这一声迟了十三年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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