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装女相（49）（1/2）

书琅阁。

下课休憩时候。一处围了几人的座位处。

“清辞，我前儿个无意间听人说起，说是你上头还有个嫡长的姐姐？可既是如此，却为何从来不出来见面，也不随着一道来此读书修学？”出身设工掌使家的谷予冉随口说了一句，“咱们帝京家的贵女彼此也都算知晓根底的，她可是个新鲜人呢。”

“谁同你说起的？”苏清辞微微蹙眉。

“也就那日在食仙斋同着一道吃东西的时候，听人说起你从前还有个嫡母，出身似乎很是一般，不过后来得病死了，也就留了个女儿。按着岁数，该是比你大的。”谷予冉淡淡抬眸，漫不在乎地答话道，“他们说你比你那姐姐就小了一个月，原是你母亲还是个贵妾的时候生下来的。不过后来你嫡母死了，你父亲就把你母亲扶了正。”

“……确实有这么回事，”苏清辞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面上却是掩饰得好，依旧看着素日般恬和无争，“只是我这姐姐最是个体弱多病的，素日身子总是不爽利，父亲有心让她随着一道来此念书修学，可到底为着她的身体着想，也就家里雇了女傅师教导学习着。她幼时来了人算命数，说是不大好，十六前定要在家好生养着，不可轻易出得外头去，如此也就罢了。我姐姐同我一般，而今也都十四了，只是这般久下来，倒是大家伙都不知道我却还有这么个嫡长的姐姐在上头，原是我的疏漏，早该和你们说得的。”

“这又无妨，既是命数之说，那又如何怪的到你身上去呢，”一袭银红华服的女孩笑着接话道，“只是，十六岁，按着古来的说头，都是可以订下婚仪的了，你那位嫡姐这般长久不出来见人，一出来便已然是到了成岁的年纪，家中你父亲可有预备下她其后的订婚人家了？”

“这会子事儿哪里是我能知晓的，”苏清辞面上清然一笑，却是丝毫地挑不出错处来，“既是有父亲在着，想来大姐姐日后的婚仪安排自然是不会出错的。”

“你那位姐姐生得样貌如何？”清郑徐家的徐梦婷不由笑问道，“你父亲自然是生得好的，便是你的胞弟，我们先时见了面，瞧着模样自然亦是极好的，你就不消说了，倒是你这位素未谋面的胞姐，我倒是心下真真存了几分好奇呢。”

“长姐，”言至此，苏清辞的面色微微一凝，然随即立时轻巧掩过去，粲然笑答道，“长姐素来只在自己的居所里，不如何出来，便是有何许事体，都是人进去的，断然没有她出来的理儿。便是迎岁节这等子的欢庆佳节，长姐亦是不得着出来的，还得在自个儿的院落里好生保养着身子。所以，说起来，我这个做妹妹的，倒是也未见着瞧上过几回。便是幼时曾见过几面，后来渐许大了岁数，一般见不着面，倒也就罢了，总是不好去打扰的。”

“你和你长姐既是只差了一月，那如此说来，依着我容国的风俗，是同岁里出得的兄弟姐妹，依着年岁最长的那位一道行成年仪礼，你成岁的婕月礼，莫不是要同着你这位姐姐一处了？”徐梦婷的孪生姊妹，徐梦佳不由笑着掩口说道。

“正是这个理儿呢，”苏清辞虽是依旧出得怡然好面色，可底下紧紧攥着的手，怕是再一个用力，这细嫩皮肤都要被那养得精细的指甲给戳破了，“长姐既是长着我岁数，礼不可错，我的，自然是要一处随着阿姊的婕月礼办下的。”

“好啊，到时候你们苏府办婕月礼，我们自然是要一道过来给你贺喜的，顺道，倒是想看看你那位不尝露面的阿姊到底是何许的模样！”谷予冉说着不免就笑了出来。

“好啊，我自然是再欢迎不过的。”苏清辞勉强笑着，只眸光渐深了起来，却叫人看不清她此时到底是何般的心思。

夜幕渐上，华灯溢彩，帝京灯火，最是春夜好景致。

七舍。一品金舍。柔云湘。

柔云湘，能于这帝京众许多的烟云之所立下这金舍的名头，得着的便是其间最放肆无忌的玩乐法子，只为着能入得门都要极高的价钱，可，但凡是去了一次的，便叫人再舍不下魂魄回心，却不知有多少公子哥儿千金一掷，就为着能去得其间享一宵的良辰佳时。

“柔云湘”三字，字字都是温婉疏和之意，可，内间光景，却绝非如此温情脉相。与别的几舍不同，它却并非日日皆这般开门迎客，平日里只是饮酒赏乐的处所，而这等样子的，却是每月只允得一次。可就似是为着这般，这每难得开门的一回，定然是齐聚了这帝京中尽数想要来恣意寻欢作乐的人。除却柔云湘中原先就有得的姑娘娈童，更多的是那些子高门公子，富甲巨商，侯门贵姬，男女都是一般地放肆寻欢。这入得一夜所进益的价钱，何许数目就是不得知的了。

凡是来得其中的，各自心下有数，对外亦不会传出半点的风声，保密上做得极好，从不出什么消息到外头。近来其间的，各人都会依着戴上柔云湘备下的假脸面皮，衣服打扮自然亦是要换好的，服下丹药变掉原先的声音，身体上有的胎记，或掩或作假的遮蔽，耗费上许多功夫做好，总归是看不出真实身份为何。这般，彼此互不知晓身份，一重是多了陌生感予得的刺激，二重，各自不消负责，就更好方便纵欲享乐。

今儿个，便就又是当月的第一回开门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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