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无功不受禄（1/2）

唐汉不管不顾，只死死抱着，他要捂热她。过了许久，红柳才叹了口气，道：“过瘾了吗？”唐汉低声道：“你过瘾了就好。”

红柳冷冷地道：“你抱着一点都不舒服。”

唐汉生硬地道：“他抱着舒服吧。”

红柳冷笑一声，道：“不告诉你。”

唐汉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道：“不管他是谁，我灭定他了。”

红柳冷笑道：“就看你有没有那胆量和能耐。”

唐汉道：“你现在想干什么？”

红柳转过身，匆忙奔向后园侧边的一排小舍，隔着窗口朝里面说了几句话。又乳燕投林般地奔向园门，唐汉注意到她的身子轻快了，于是大跨步跟了上去。红柳并不回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我已交待过了，叫他们好生侍候大哥，照应门户，并且转告大哥，我过一会就回来。”

唐汉道：“你要去干吗？”

红柳道：“回屋补妆？”

唐汉道：“是有什么盛大庆典要去参加吧。”

红柳横了唐汉一眼，嗔道：“不关你事。”

唐汉定定地瞅着红柳化妆，红柳刚开始有些别扭，但渐渐也习惯了，不再理唐汉，而是自己地修饰着自己。唐汉瞅着镜子里越来越明媚的红柳，心里却在想：现在这个状态，还真不好把红柳带回公衙了，他的哥哥和弟弟都好说，可兰蝶儿那关怎么过。

就在唐汉还沉浸在烦恼中是，红柳一拋脑后的秀发，双瞳中含着笑意：“我补好妆了。”唐汉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看，道：“你画的还真不错。”红柳脸上的颓败晦暗已经看不见了，虽还有些憔悴，但已显得明媚亮丽。

红柳道：“我才没画什么，只是梳洗整齐了点而已。”唐汉又凑近看了看，这大户人家的女人还真是会打扮，丝毫看不出修饰过的痕迹。红柳冷冷地道：“看不出，你这个人不但脸皮厚，还很坏。”

唐汉没有再说什么，他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他跟着红柳出了万府，不往镇上走，反向郊外行去。没多远，即见悠悠河水，青碧如带，蜿蜒东流，镇集临河迤逦，倒是别有风味。

路过一个路边小摊，摆着各种早餐。

唐汉追上红柳，道：“你饿吗，要不吃点再走。”

红柳回头瞅瞅他，道：“我不饿，你饿了你去吃吧！”唐汉走向小摊，但心中乱成一锅粥，不禁又回头看了看万红柳，便掉头又朝着她走去。二人走了几步，万红柳忽弱弱地道：“我没带钱。”

唐汉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霎那间泛滥出爱心大河，故意板着脸道：“我这里带了些，拿去吧！”万红柳很自然地接过银子，高高兴兴地去买早餐了。

万红柳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向前走，唐汉闷闷地跟着，两人沿着一条小径攀向靠河的一座矮岗，矮岗上下只有一条黄土小径，弯曲着延伸向上，没入岗顶那一片萧杀的林丛里。

跟在红柳后面，唐汉衣有些迷惘的道：“你到底要去哪里？”

红柳细碎的香汗如珠盈额，微微娇喘地道：“我又没让你跟着，到了上面就知道了。”唐汉随手摘了一片竹叶咬在嘴里，边流览着四周的景致：“这座岗子上，莫非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风光？”

红柳轻提着裙裾，露出脚下那一双青缎镂花的净素绣鞋来，用同色的丝绢拭印着唇边的汗渍，道：“反正我看着挺好，风光雅俗，也在于个人胸怀中的包罗有无。”

唐汉笑笑，道：“如此说来，你的心情不错。”

红柳微抚鬓角，道：“比你的好。”小径尽头，便是岗顶，到了岗顶往下看，景致豁然开朗，山岗向阳的一面，居然繁生着细密的点点红白色的小花，由上而下，宛似铺设成一片花园锦簇的绣毡，这在萧杀的冬天里，还真是难得见到的景致。

‘绣毡’中杂陈奇岩怪石，两株枝盖重叠的古松虬立如巨伞，松盖之下，则筑有一座角小亭，亭内备有石桌石椅，洁净明爽，碧水粼粼，波光晶莹的青河，便在岗脚下静静流转，远山群峰，越似淡淡烟笼雾迷之中，轻风徐来，爽宜沁心，这的确是一个幽美恬静的好地方。

红柳终于侧脸望向唐汉，注意着他的神情，幽幽地道：“怎么样？”

唐汉深深吸了口气，颔首道：“风光宜人，景色绝佳。”

红柳满意地一笑：“要真正领略青河的温婉秀美，只有在这里看它才是最为适当的；青河的流水柔和平静，水色碧莹，但未免稍嫌单调，如果在河边岸沿，再衬托上一点什么相关的景致，就更可收到牡丹绿叶，相互映美之效了。”

唐汉笑道：“你胸中倒是‘包罗’了不少诗情画意，女人呐，为何都喜欢浪漫呢。”

红柳忽气愤地道：“你到了这个年纪，一定结识了不少女人吧！你肯定很得意。”

唐汉阴阳怪气地道：“你心里的‘他’，如果见到你和我坐在这里，恐怕不会很得意。”

红柳冷声道：“我只是感觉闷，想自己出来走走，你自己跟着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在你处身的圈子里，一定有许多好看女人，你又何必跟着我这个心里有男人的女人呢。”

唐汉道：“碰巧顺路吧。”

红柳慢悠悠地道：“只怕这路不长。”

唐汉道：“红柳，老实说，我也并不奢求将来如何掌权夺势，如何求名近利，只要跟着我的人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我自己落个寿终正寝，别遭横死，也就心满意足了。”

红柳摇头，悠悠地道：“只怕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你现在跟着我，可你总不能跟我一生一世吧！就像这河里的浮萍，一个浪卷来，它们便不得不分开。既然，最终还是要分离，或迟或早，或以何种方式分离，又有什么区别。”

唐汉微拂头巾，沉思了一会儿，道：“红柳，你说的有道理。但人活着，多少心中都有舍不得的人和事儿，这样人便有了活着的希望。人类沿着希望之光的指引，延续发展。”顿了顿，他又道：“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分分合合，但在这些聚散里，有情感的牵绊伴随着世事的无常。”

红柳看着流淌的河水，低徐地道：“我们兄妹三人自小一起生活，我知道我弟弟走上了歧途，他那样的人，不会有人喜欢。但我对他的关爱却不能说停就停，我不想你为难。”唐汉沉默了，红柳说的对，他能喜爱红柳，但能接受她那个废柴弟弟吗？

红柳摔拋了一下脑后飞拂的黑发，道：“我去到亭子里坐。”唐汉默默地跟着她。两人顺着一条曲折的窄径，行向座落在岗坡下半段，面临悠悠青河的角亭，越近亭前，便更觉风凉气爽，景色可人了。

凝望澄澈无波的流水，唐汉舒了口气，问：“这个地方，可也有名称？”

红柳双肘撑在亭中的石桌上，圆润的下颔便搁在两腕的中间，俏丽地一笑，道：“没有正式的名称，镇上的人叫这里是‘景阳岗’，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怡心亭’。”

“哦”了一声，唐汉恍悟道：“难怪这么一个清幽所在却不见闲人，原来竟是你家的私产。”红柳笑笑，道：“这也没什么稀罕的，‘万和镇’上共有七条大街，有三条街的房地产都是属于我家的。”

唐汉莞尔道：“的确是富豪人家，红柳，那位年轻儿郎得你垂青，真是终生受用不尽啊。”

红柳表情阴涩了瞬息，又立时恢复原状，笑得有点勉强：“也许吧，等我们能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唐汉道：“我不是不能接受你弟弟那样的少年，只是我有我原则对待他，只怕你们兄妹接受不了。”

红柳哼了一声，道：“就像你对我的原则一样吗？”

唐汉道：“自家的孩子，还得要别人管，才更容易成材。至于你，也许你不久就会改变的，又或者你早在我之前就已遇到一个真正知心知性，情谊相投的人。缘分就是这么回事儿，强求不得。”

红柳似是有些烦躁，也有些怨懑地道：“我们不谈这个了，说说你的事吧。”

唐汉心里泛起了某种敏锐的感触，但他表面上却丝毫不露，语调平淡地道：“我自己的事啊，我是个非常平凡又庸俗的人，我的事说起来很长，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红柳戏谑地道：“听说朝廷不给你们公衙俸禄，你们一大拨人，靠什么生活？”

唐汉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不抢不夺，不靠横征暴敛，鱼肉百姓而活。我们是一批生意人，和一般生意人不同的是，我们较有组织，有纪律，营生的行道也略为广泛复杂些。”

红柳撇撇嘴，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唐汉道：“还真就是真的，我打算在各地置办些买卖，譬喻说，酒楼、客栈、绸缎庄、皮货行、油酒坊、以及票号等，又譬喻说赌场、当铺、驴马队等，总之，将来各种生意我们都做，与每个生意人一样，讲的是将本求利，论的是和气生财，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色，那就是在这些买卖后面，有一股相当强大的武力支撑着，但这股武力，却不是用来欺凌于人，乃是保卫自己的！”

红柳轻蔑一笑，道：“这么说你很有本钱，办那么多买卖，应该要不少银子吧。”

唐汉道：“惭愧惭愧，本钱目前还没凑够。”

红柳考虑了一下，道：“那么，我回去跟大哥三弟商量一下，我们万家能入股吧？”

唐汉豁然大笑，道：“这个你可以找我们兰主管……，呃，可以让你哥和公衙管事商议。”

红柳江萍坐正了身子，道：“我们万家入了股，你还会认为是我们在求着你来保护我们吗？”

唐汉道：“你不简单，绕了那么大的圈，重点在这里吧。”

红柳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地位对等的对待我们。”唐汉刚想讲话，红柳好象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问道：“对了，唐大人，你怎么会如此凑巧，刚好在我大哥受难遭危的时候经过那个地方？”

唐汉摊摊手道：“是有些巧，我记得我好像已经说过原因了。”

红柳睁大了眼，道：“说过了吗？跟我说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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