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2)
忽听卢念开口道:“正是秦姑娘说的这个理,我往日与你说过多少次,偏你像块木头,听也听不懂,说也说不通,只会冒傻气。你是一片好意,谁知人家怎样想?如不合人意、不遂人愿,好心反变作坏心。遇上个不知餍足的,只一口咬定你是不怀好意,你又要如何脱身?少不得百口莫辩,偏你这笨嘴拙舌的,一张嘴尚不够用,哪来的百张嘴?便是脱了身,也免不了一身腥臊,狼狈不堪,到时非但你自己深受其累,你师父又如何幸免?你最是个尊师重道的,竟是这般尊的师、重的道?”
她初时尚含三分嗔意,语声亦柔,愈说愈愤,末了竟当真生起气来,那含情目也变作怒目,向林本木身上狠狠剜去。林本木身子一颤,更是垂了头,一言不发。
秦怯冷眼瞧着,心内了然:卢念早有此怨,时日越久,怨气越深,方才自己所言不偏不倚,正中她心事,可不得借故发泄一番。至于此怨因何而生,只观她二人平素行事也可知晓。这二人一精一拙,一灵一木,样样背道而驰,能有今日,也着实是匪夷所思,教人要大大叹一声“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此等家事,秦怯也不便插手,不为旁的,她今日已牙酸够了,也头疼够了,当真不愿再自寻烦恼。她转头要寻白及,正与她视线碰个正着。四目相对间,两抹笑意一闪即逝,彼此心思便已明彻:她二人原是一个想法。
大戏还未散场,二人只装聋作哑。秦怯向白及挤眼,问她晚饭吃什么,白及便眨一眨眼,意即她喜欢什么便有什么。秦怯大喜,双目发亮,这却不须白及再猜,无非是赞她爱她奉承她罢了。白及便是挑眉一笑,意思再明白不过:要吃好的就得先把这二位贵客送走,真拖到夜深,可就开不了灶了。秦怯立时垮了笑脸,可怜巴巴地望着白及,以神情百般哀求。白及却只作不见,脸上笑意分毫未减,于秦怯看来却不再可亲,更不可爱。秦怯无声叹息,自知木已成舟,再求无用,只得硬着头皮打起精神,好好想一想应对之策。
那厢卢念见林本木不答,越发不满,欲言又止片刻,却是一声长叹,放柔了声调道:“你不为旁人想,也为我想一想。我这般日日为你提心吊胆,夜夜因你惶惶不安,便是没病也迟早要生出病来,到时如何还能与你共度此生。你且想一想,换作是我如此,行事没轻没重,惹上许多恩怨,你又如何能放得下心!”
听至此处,秦怯眉头一松,心下一喜,暗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