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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啊, 今儿干啥去？还摘野菜么？”
今天章素素走的晚些, 遇上了正要上学的江城。
“去南湾一趟。”电鱼去！
“干啥？钓鱼啊？”江城鬼鬼祟祟地小声问道。
“嗯。”章素素笑的不行, 大江哥哥又想逃学了。
“等我一下, 咱一起走。”江城把书包往章素素怀里一塞，转身跑了回去。
不大一会儿, 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拿过他的书包和章素素手里的小篮子，下巴一扬：“走吧，哥跟你一起去！”
“想要吃鱼, 还得哥去, 你不行！”江城从小跟舅舅学的一手钓鱼的绝招, 小伙伴里, 那是独一份儿的！
“你不去上学成么？”回头老师告状, 少不了又得挨江叔叔的老拳了。
“不怕, 我们老师生病了, 现在是五年级的老师教，她不知道我们班上多少人。”江城胸有成竹地说道, 昨儿小胖没去，老师就没看出来。
“那行吧。”章素素把吴老师要一条鱼的事儿告诉江城。
“他能给多少钱？”对于没有一分零花钱的半大少年来说, 赚钱绝对是个诱惑，钱还不知道再哪个买家手里呢, 他花钱的去处就想了不下五个。
“没问, 给多少算多少呗, 怎么还不给个块儿八毛的啊。”为了钓住章素素这条鱼, 她觉得吴老师可能会多给，遇到吴老师，她就想让江城来做了，只是没想到让他逃课逮鱼，也就这一次了，再钓鱼，必须得是礼拜天才行。
“行吧，咱多钓几条，你拿回去炖汤喝。”他家是不敢拿回去的，怕露馅。
“那，晚上上我家吃去，我太奶做的鱼可好吃了！”老太太不愧是掌过勺的，做饭就是香。
“行，挣了钱，咱给小浩子买糖吃！”这应该是江城的第六个花钱处。
江城不愧是钓鱼的高手，都不用章素素的暗中帮助，除了中午俩人烤来吃的两条大点儿的，她巴掌大的小鱼钓了二十多条上来，这种鱼吃肉是不能了，炖鱼汤却是美味儿。
也算是满载而归，俩人把鱼用柳条串成了三串儿，一串儿七条的是给吴老师的，一串八条留给自家，另外一串串了九条给小妹她们三个分。
七条小鱼儿，吴老师给了一块钱，乐的江城当即去供销社买了两毛钱的硬糖，二十块，他自己就尝了一块，剩下的全都塞进了章素素的衣兜里，让她跟小浩子分着吃，还塞了四毛钱给章素素，章素素以鱼都是他钓的为由，只要了两毛，剩下的威胁着硬塞回给了他。
当晚，江城在姚家吃到了人生中最香的一顿饭，饱饱的喝了两碗鱼汤，嘴里叼着个草莓，江城抱着肚子舒服的直哼哼。
……
家里的粮食不多了，章素素能拿回来的越来越少的时候，老太太却开始往家里拿粮食了。
也是够本事的，老太太竟然自己就搭上了电厂招待所的小食堂，每天把院子里吃不完的西红柿豆角茄子小白菜小菠菜等几样蔬菜送过去。
第一次送过去的时候，就说不要钱，白给，说是自家院子里种的，家里人少，吃不了这许多菜，送给厂子里，不多，给厂子里的工人兄弟姐妹们添个菜。
这话说的假，要真送给厂子里，那得往大食堂送了，招待所里可不是招待厂子里的普通工人的。
人家负责人也不是傻子，可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正经蔬菜是真稀罕，也就没推脱，说着感谢的话，接了菜，回头塞了两个白面馒头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了馒头也没有就走，往布包里塞了一个，说是要留给俩小孙孙吃，剩下的一个，掰成四分，厨房里的两个厨子一个收钱的姑娘一人一份，一时间里四个人那真是其乐融融，气氛好极。
人家食堂工作的，也不至于就缺了那四分之一份的馒头。
可老太太的菜却是真应了急，上头马上要来一个检查团，厂领导高度重视，三天里来了五次。
电厂的招待所，原先是电厂的高管公寓，欧式装修风格，解放后基本没动，做了招待所，房间的装修原就不错，除了洗涮干净点，基本没有操作空间。
唯有伙食上，既不能太出挑了，让人挑毛病，又不能太平常了，跌了脸面，为了这个招待所经理没少犯难。
姚老太太的菜正是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些菜，放在夏天里，那就是一分钱二斤的平常货，可现在却是难得的好东西，既平常又不平常，正和了厂领导的意思，经理都和颜悦色了，下头的人哪还敢摆脸子。
姚家菜成了招待所小食堂的专门供货商，姚家的粮食也主要来源于此，每次少的时候两三个馒头，多的时候二斤玉米面，后来次数多了，拿回来的花样也就多了起来，有时候是两个馒头，有时候是半斤玉米面，章素素还见过大米，不过都被老太太严严实实地藏进了立柜里，小米也有，虽然不多，可每天都能喝到小米菜粥，搭上她拿回来的土豆红薯和野物，家里的伙食竟也不错。
索性，章素素也就不换粮食了，直接要钱，人家给的干脆，她接的也满意。
荆棘沟里的黄豆熟了，没有别的工具，章素素直接往地里铺了块塑料布，把收割下来的黄豆秧子放上去，拿着棍子敲了整整两天，才算脱了夹，收获了一大堆的黄豆，也没个量器，她估摸着得有一百多斤的样子，全背回去，怕吓着老太太，章素素把大部分的豆子送进空间，只装了一篮子大概有十来斤的豆子拿回去，就这样，也把老太太吓得不轻。
回去的时候，有些晚，到家的时候天都大黑了，晚饭也早熟了，两人都等着呢。
老太太站在厨房门口，闲闲的伸出一只手去扒拉篮子上盖着的野菜。
突然地，就跟二八少年附体一般，三步两步猛冲到大门口，往外看了看，轻手轻脚的关上，闩死，回来一手提着十多斤重的篮子，一手紧紧抓着章素素的手臂，大力士一般连拖带拽的进了屋子，想跟着进去凑热闹的小浩子都被厉声的呵斥回了自己屋子。
关上房门，闩上，老太太一手抓着章素素的手臂，一手哆嗦着指向扒拉掉一半野菜露出里面黄白色黄豆的篮子，肃着一张脸，压着声音问她：“你……你说实话，这……这东西哪儿来的？你哪弄回来的？”
章素素玩儿心大起，学着老太太的模样，小声地在她耳朵边上说道：“偷来的！”
不等老太太惊愕的大巴掌抽她外加一连串的质问，章素素赶紧赔笑的说了：“种的，都是我种的！”
老太太满脑子的惊恐稍退，一肚子的话涌了上来。
在哪种的？
哪儿的地是白给你种豆子的？
你小人芽子一个，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都学就会种地了？
别真是偷人家的，你回来糊弄我呢吧？
从哪儿偷回来的？让人逮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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