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狱（3）（1/2）

此刻，上首的中年男人一拍额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起来：“不错，我是收留过那个孩子，想给他一条出路。他资质很好，但却无心替我办事，所以才搞砸了。”

他眼睑垂下，阴鸷的脸上似乎闪过哀怜悲悯：“坏了我的事，本该是死路一条，我看他生得好才放他一条生路，已经是格外宽宏了。”

祝明珰无声冷笑，虽然跪着，但双眼却睥睨着周兴伪善的脸。

周兴似乎陷入了回忆，没看到少女神色的变化，疑惑道：“不过那少年的名字，似乎不是裴陵吧？”年岁久远，而且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周兴记不得也是正常。

但祝明珰却怔住了。

没错，他的确不叫裴陵，至少那时候他对自己说的名字，不是这个。

但名字却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记得，裴陵的确是中御府的人，和她相识于宫中。裴陵已经死了，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她低头看着那行小字，那个“卒”字在昏黄光线下尤为触目惊心。

他是怎么死的呢？

周兴也在问：“你的故事说完了，那裴陵呢？一个死去三年的人，也被你拿出来当幌子。他是怎么死的，咱们两个都心中有数。”他自然是调查过裴陵了，这个人相关的所有事都明明白白记录在册，从进宫到死。

不过说起来，此人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要说最特别的，就是他在死前从恶犬口中救了一个宫女。

“祝明珰，你在三年前被宫女玉箫等人困在掖庭废弃的冷宫里，想必你不会忘了吧。”周兴手指敲击着桌案，发出笃笃响声，似是催命的黄昏暮鼓。说也奇怪，祝明珰听着这声音，仿佛从梦中醒来了。

但或许是进入了另一重梦境。

不过谁又知道呢。

她全都记起来了，玉箫......空无一人的宫室里，有兽类呼哧呼哧地喘息声埋伏在四周。黑暗中潜藏着无尽的危险，她清楚那是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躲避。一只，两只，三只......她默默地数了一下黑暗中窥伺着她的眼睛，一共四只狗，潜藏在她周围，它们硕大无朋的身体如山岳一般横亘在眼前，让人无从翻越。

她一时难以置信这是狗，它们看起来那么可怕，简直是一只只硕大无朋的妖怪。

听说宫中有人以人肉饲犬，从这些畜生的呼吸中，她仿佛已经闻到了人血的腥甜和腐肉的臭味。

“啪嗒——”

一滴口水滴落在她面前，这畜生已经近在咫尺了。

她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四肢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以前足以防身的功夫竟然一点儿也使不出来。不过......她苦笑了一下，凭她的功夫，只怕真的不足以应对这么多饥饿的猛兽。

她本能地呼救，刚叫了一声，却害怕刺激到恶犬，于是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然而这一声呼救却已经惊到了磨牙噬爪的怪物，它吼叫了一声，作势就要朝少女扑来！

千钧一发，紧锁的门被人从外撞开。

一道人影带着门外的光跑进来，祝明珰还没看清是什么人，面前的恶犬已经率先发现了闯入者，四只犬一齐扑了过去，来人瞬间被扑倒在地，身影被四个庞然大物掩盖住。“快跑！快跑！”那人朝她大喊，四肢都被狗咬住不得挣脱，他痛地哀叫了两声，却仍然对呆愣的少女叫喊：“快跑！不然来不及了！”

祝明珰却没说什么，竖掌为刀，冲着其中一只狗的头狠狠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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