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故人（2）（1/2）

周耀祖哑然失笑——自己的这个父亲表面上阴狠毒辣，实际上却和自己一样是个有点缺心眼的草包，只知道倚仗着太后的天威行事，碰上事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周兴却不知道自己儿子正在这个腹诽自己，连忙用苦笑掩饰脸上的尴尬：“小小皮外伤，不妨事不妨事。那姓来的小儿可不敢在你老子头上动土，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过是每日惨叫声不绝于耳，夜不能寐罢了。”

“说得倒是轻巧！”周耀祖心道。

“那来台主怎么会突然放了阿爷？”

“自然是太后诏令，他岂敢不听。”周兴笑得阴森，仿佛又恢复了那磨牙吮血的野兽本色，冷声道：“太后不过是想借此事磋磨磋磨为父的锐气，这也是她近年来提拔来俊臣的原因。近日来来俊臣必然在朝堂上挣足了面子，门客越来越多，那些狗官们在他面前摇头摆尾的。太后看这小子春风得意，已经在朝中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当然要把我放出来了！”

周耀祖听得如坠云雾，周兴老谋深算，深谙官场生存之道，从一个小小县令开始他就凭借自己揣度上意的本领走到了今天。但周耀祖却是货真价实的草包，他和他爹一样不爱文墨，更不知道皇宫的大门朝哪边开，周兴有意栽培他，他却乐得做个纨绔，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凑在一起喝花酒。

但他现在差不多明白了：太后追究此事，是因为来台主有用；而不追查到底，是因为他爹也还有用。

他对自己的这番总结颇有自信，不由露出了淳朴的笑容来。

“哼，笑什么？”

不小心这表情又让周兴看见了，他连忙肃容道：“父亲无恙，儿子心里高兴！”

周兴勉强应和了一声，坐在床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对了，我府里带过去的家妓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耀祖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当时的情形，儿子未曾亲见，倒是听说那情状诡异得很。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邪祟为祸人间，但我近日来追查此事，发现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人为！”

“废话！”

咒骂声脱口而出，仿佛是被自己这个不中用的儿子气坏了，周兴一时竟一口气提不上来，憋了好久，终于剧烈咳嗽起来。周耀祖连滚带爬地上去替他拍着背顺气，口中还不住喃喃：“您先别激动，别激动，这事情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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