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2）

陆寻看着那些干涸的血迹, 冷哼一声, 嘴角扯出一副难看的笑：“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个用处。”

“啪”的一声, 木匣的盖子被他粗鲁地盖上，放置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

待他走出营帐之后, 远远地便看见疏桐站在练兵场上的身影, 身上似乎还背着一把弓箭。

“二公子, 您怎么出来了, 王将军特意吩咐让您好生养伤，还是快回去吧。”陆寻一路跑到疏桐身边，单膝跪下欲要查看疏桐腿上的伤口。

“我没事，在战场上谁还没有受过伤啊, 陆将军不必在意。”疏桐拉起跪在地上的陆寻，展笑道, “我的箭法还没有达到你和王将军那么精准，想趁守关这些时日多练习练习，也可在打起来的时候助你们一臂之力。”

说着，疏桐便取下了背上的弓，却被陆寻一把抢了过去：“二公子可是又在说笑了，您头一次参战, 若是我们这些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都被您给比下去了, 干脆也抹脖子自尽算了。”

疏桐张口准备再说些什么, 又被陆寻打断：“二公子, 恕臣冒昧一问, 殿下此次来信，可有对军中有什么安排？”

陆寻提起这个，疏桐也不跟他去抢弓箭了，而是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递了过去：“你看看吧。”

陆寻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疏桐站在一旁，向着来时的方向远望。

关外的野风没有高墙的阻挡，肆意吹在疏桐的脸上。高高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随意舞动，宛如长蛇。被吹起的沙砾不知疲惫地磨砺着他原本白细的皮肤，更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冲刷得愈加明亮而坚定。

“兄长说，周太师之子周景希奉父皇之命前来雁鸣丘支援，算起来，今日或者明日就要到了。”疏桐的眼睛依旧望着远处，“陆将军，这之后，会是场恶战吗？”

陆寻把信纸仔细叠好装进信封，双手递给疏桐：“如果王将军此次未能攻破永乐城门，这场仗以后以后怕是会有些吃力。”

疏桐知道，父皇的这次决定是在给他们留后路。不至于在最坏的结果发生时狼狈不堪。虽说这雁鸣丘荒无人烟，但作为萧临的边防，不可无人看守。即便疏桐现在很想前去协助王易，也要顾全大局留下来守着边关。

“我相信王将军不会失败的。”疏桐对陆寻道，“虽说现下雁鸣丘无战事，兵将们也不能懈怠，吃完午饭，就开始操练吧，我与你们一起。”

陆寻颔首道：“臣知晓，可您现下有伤在身，若是再跟着我们操练伤口怕是愈合不了了，您就在帐中好生休养几天，待伤好了再练也不迟。”

“皮肉伤而已，无妨。”疏桐从陆寻手中拿回自己的弓，重新背在身上往练场走去，“陆将军不必担心我，我心中有数，断断不会让你因为我去父皇面前请罪的。”

陆寻看着疏桐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晦暗不明。在原地静默良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疏桐独自一人站在练场上，周围的风沙依旧不停，把他的眼睛吹得通红。

站定，取箭，拉弓，放箭，正中靶心。

一套动作娴熟流畅，即使是乱风也没有影响这支箭的准头。直到整个箭筒里的箭都被疏桐尽数射完，靶子也被扎成了刺猬，疏桐终于放下了弓，坐在了黄沙地上。

由于射箭时的用力过猛，此刻他腿上的伤口正在往外渗着血丝，但他感觉不到丝毫。

疏桐再次把那封信从怀里拿出来，展开之后又认认真真地读上了几遍，脸上的表情最终还是落寞了下去。

这封信里，没有关于吴彻明的只言片语。

疏桐原本以为兄长会告诉他吴彻明的近况，当收到来信时自是兴奋不已，可数页信纸中却没有关于他的一个字，除了交代一些军中之事，剩下的全是问候自己。

“可能是兄长忘记了吧，我独自在外，他定是关心我的。宫中每天政务那么繁忙，他能抽空给我写这封信已经很好了。”

疏桐这样想着，就地躺了下来，把信纸捂在自己胸前。关外的凉风吹在人身上有时会让人觉得无比舒爽，像是能洗净身上的尘嚣一般。

可洗净尘嚣往往会付出一些代价——比如受凉染上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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