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2）
“不, 即便是太子反对, 这一次，你也必须跟着去。”
听见皇后如此斩钉截铁道, 吴彻明也不再压制住心中的疑问，直接问道：“娘娘, 殿下他，是不是并不知道疏桐的那件事情？”
“是, 他不知道。”
果然，赵文昱不知道这件事。确认过之后, 吴彻明也不再存疑。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是疏桐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但是有个问题还是让吴彻明非常不解, 既然这件事情只有自己和疏桐知道, 那皇后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目前看来，皇后似乎是与疏桐站在同一线的人，即便如此，吴彻明也不是百分之百就信任她。人心难测，他并不能保证, 皇后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是完全出于好意，究竟是敌是友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斟酌再三之后, 吴彻明还是决定再问一遍：“娘娘，臣有一事还是想向您问个清楚, 疏桐这件事情, 您是从何处得知的……”
此话一出口, 皇后伸向茶盏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 随即又恢复自然，不答反问道：“那吴太医觉得，我应该是从何处得知？”
吴彻明闭了闭眼睛，回道：“臣不知。我以为此事只有自己与疏桐知晓，而且刚刚入宫之时，我再三交代过疏桐，这件事情不能与任何人说。若不是从我和他这里得知的消息，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是知晓此事的。”
“吴太医，你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后端起了茶，捧在手里却不去品尝，而是低头看着沉在杯底的片片茶叶，“桐儿他在宫中生活了近十年，也说不定，在此之前就有人发现了。”
皇后的话无疑给了吴彻明当头一棒，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真的有人在之前就知道，那到底是谁？是一个人，两个人，还是一群人……
赵嵘两年前忽然召疏桐回宫，当真只是愧疚心起，为了补偿对疏桐的亏欠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另有所图？
吴彻明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觉得头痛欲裂。如果说这萧临皇城内还有其他人知晓此事，那么这个人，无疑是最危险的。
“娘娘，陛下他，知不知道？”
谁知皇后听见吴彻明的这句询问，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把绿枝唤了进来。
“吴太医，时辰已经不算早了，静汇公主这个时候要用晚膳，你今日就先回去吧。”
“可是，娘娘……”
“绿枝，去把公主叫醒，再让小厨把粥食热一热，顺便再把小菜和点心取一份回来，特别是御厨新做的芋泥薯饼，近日公主很喜欢吃这道点心。”
见皇后不再理会自己，吴彻明心头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极度焦虑的心情让他差点儿没有控制住破口大骂。
等吩咐完晚膳之后，皇后看了一眼在一旁抓心挠肺的吴彻明，终是叹了口气：“吴太医，有些事情，你不能问，我也不能说。这高墙之内，言语若是有半点儿闪失，便会引来灾祸。你担心桐儿，最好的办法就是时刻在他身旁护着他。你，能明白吗？”
“……微臣明白。”
“你明白就好。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吴太医就请回吧，明日，最迟两日之后，第二批军队就会出城，到那时我会帮你，让你顺利到关外。”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吴彻明撩开衣摆，双膝跪地，朝皇后伏身郑重一礼，“娘娘，臣有一事提醒，公主今日容易腹胀，芋泥薯饼还是少让公主吃些，多以易消化的食物为膳才好。”
语毕，吴彻明便起身退出了宫外。
时至深秋，酉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皇城内四方的天空已被晚霞染红、变黑。
残阳如血，如已经干涸掉的血。
吴彻明一路低着头走回了太医院，刚跨进门，看见屋子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直到看见坐在桌子旁边的柳哲远他才反应过来，今天留了人家吃晚饭。
“吴弟，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是只去给公主送晚膳吗？”柳哲远起身问道，“脸色这样差，可是皇后娘娘说了你什么了？”
吴彻明无力地摇了摇头，又强打精神：“无事，就是有些累罢了。”
“那快坐下歇歇。”柳哲远把另一把椅子拉开，把吴彻明按坐了上去，吴彻明却一拍大腿，道：“你看看我这个记性，忘了去小厨那里拿几样菜回来了，柳兄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拿……”
“不必那么麻烦，有粥就够了。”柳哲远笑着拍了拍吴彻明的肩头，“实不相瞒，平日里在家，我都不怎么吃晚饭，都是喝两杯茶吃几块儿糕点就算是一顿饭了。”
吴彻明心想这太医院每月的俸禄也不少，这人怎么连饭都不吃？看见桌上摆着的满满两碗金灿灿的玉米粥，吴彻明侧首问道：“这粥怎么还没有吃？放到现在都已经凉吧。”
柳哲远按在吴彻明肩膀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又立即松开，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拉过自己的那碗粥。
“无妨无妨，我不喜欢吃热食。这个温度对我来说正好。”柳哲远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这粥还真是香，难怪公主那么爱吃。”
吴彻明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放在粥碗的两旁，眼帘微微下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哲远低头喝粥，见吴彻明迟迟没有动静，不由得有些紧张——难道他发现了粥里有什么东西？不对，给自己蛊虫的人说，此蛊融进汤水中是看不出任何异常的。
“吴弟，你要是嫌粥凉了，我帮你去热一热吧。”
“不必麻烦了，粥还是温的。”
吴彻明用调羹搅了搅微微凝固的粥，随即捧起碗吃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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