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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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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了,可我仍然久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轿子再次抬起,才反应过来送嫁的轿夫与媒婆终于回来了。

我在里面隐约听见他们急急道快走快走,莫误了吉时。脚程极快,我坐在轿子里被晃得十分厉害,等终于停下来,头都晕了。

这么晕乎乎地被人扶出花轿,出轿小娘一把扯了我就跑,进了喜堂。大概时间是真的太紧了,相较之前所知的少了许多步骤,我进了门没听见几句话就被推到香案前。喜娘扶我站右侧,须臾后左边来了一人——这便是新郎了。

一刻也不曾耽误,我俩遵赞礼者之言行了拜堂礼,送入洞房。进房的一霎那,仿佛听见喜堂众人都送了口气。

喜娘将我扶到新床边坐下,盖头还没取下来,但久久不见新郎进房。我新到了人家,不敢说话,只有干坐着。

不知等了多久,房门才被人猛力推开,发出的声响把半睡半醒的我惊了一跳。而后一道身影靠近,极快地撩起了盖头——我根本毫无准备,他连一旁备着的玉如意都没用——在脸上随手一抹,然后便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沉沉睡去了。

“…………”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洞房花烛夜会是如此状况,还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面对夫婿,结果他直接就醉倒了,我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然而我也不能再把人强行推醒,此时旁人都退出去了,服侍的丫鬟更不敢进来。我只有自己摘了珠钗,卸妆更衣,把他沉重的躯体推了推,腾出地来睡觉。

旁边睡了个酒气冲天的人,我自然没法好好休息,哪怕这一天也累得够呛,也辗转了许久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醒得早,伸手一探,身边人换了个姿势,依旧在睡梦之中。我夜里睡得不好,此时也是迷迷糊糊,想再小睡一会儿,又觉口渴,出声唤贴身丫鬟。

立刻有人应答,捧了茶水掀开帷帐,与我打了个照面。

那是一个陌生的丫鬟。

我眯着眼看了半天,还以为自己睡糊涂了,她已经惊叫起来:“你,你是谁!”

外头候着的人听见屋内动静,登时冲进来五六人,喝问怎么了,那小丫鬟对他们道:“这不是我家的小姐啊!”

我默默地喝了一杯温茶,困得想再躺下去,不理会外面的混乱。这时,旁边的人低吟两声,抬手搭在额上,语声沉缓道:“谁在外头喧吵?”

他要坐起来,而我想躺下去,两厢一动正好靠进了他怀里。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喜服,前襟敞开,露出内里雪白的单衣。

同样是刚刚清醒,他也没想到直接有人投怀送抱上来,一脸懵逼地瞪着我,散落的发丝遮住半只眼,形容有些狼狈。

“我这是没睡醒吗?”他神色恍惚地问。

“你不是王家小姐?”他说。

我反问:“你不是镇国侯?”

一刻钟后,我梳洗整齐,与满脸写着“我果然没睡醒”的新郎一起坐到了府衙的堂上。

对面是我真正该嫁的人,他身边坐着一位衣饰简单的女子——就是和我搞混的新嫁娘王氏。

昨天是个难得的大好日子,除了我还有好几家娶亲,其中一户的送嫁队伍恰好与我撞上。因为争路起了口角,最后动起手来打伤数人,闹得没法拉拉扯扯地去府衙告状了。围观的人也都一齐跟去看热闹,把两顶花轿全扔在大路上!

在堂上吵完一架,知府劝和之后好不容易想起还有婚礼,急匆匆赶回来抬了轿子就走,紧赶慢赶踩着吉时的尾巴送到夫家,什么也不管先行拜了堂。而后新娘就进了房,剩下的人谁也没机会看见,直到今天早上两边的陪嫁丫鬟服侍新人起床才发觉错了,于是一众人又来了府衙。

贺轩面色沉沉,正襟危坐。虽然一身常服,那杀意仍然腾腾地冒了出来。倒是我旁边这位宿醉未过,撑着头倚在案边,双目半阖,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这会我也已经知道嫁给——或者说王氏应该嫁给的人是谁了。

小宬王穆远舟,京城头等的纨绔子弟,风月老手。好色风流的毛病几乎每个男人都有,却难得有像穆远舟这般财大气粗家中又极有权势的,比他有钱的没他有势,比他有权的没他有钱,所以数年来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这位小王爷的婚事早几年就是他爹妈的心病,因为其一贯的作风,合适的人家没有愿意嫁的,直到年前才定了一位外县的小姐。家世称不上门当户对,然而老王爷夫妇已挑不得了,算了吉日就娶进门来。

王家小姐似乎还没捋过来,有些傻愣愣的,缩着脖子听大理寺卿对她问话——原本该坐在这儿的知府听到这桩案子涉及的人物直接就称病缺席,临时调了大理寺的头儿过来,不得不说,听这位大人审讯的口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搬上大刑来伺候我们——她被吓坏了,问一句答一句:“我……我不知道,只是听着外边没动静了就忍不住要看个究竟,到底怎么上错花轿的我也不晓得……”

两顶花轿也抬了过来,静静摆在大堂中央,两位新郎家世显赫,花轿俱是奢华精美,粗看之下确实极为相似。

问到我时我犹豫了下,我不是自己走错的,而是被别人带上了错的花轿——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的迟疑,我的回答和王氏一样:不知道,不清楚。

大理寺卿哦了一声,显然并不关心我们的意见。归根究底,如果不是送嫁的人丢下花轿跑了,就不会惹出这一堆破事来,于是大致询问后判了两支队伍的轿夫与媒婆各二十板的刑罚。

源头是处罚了,此事却没完。

虽然错了,可到底是明媒正娶进门的,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再换回去显然不现实。贺轩满身杀气地坐在那儿,大理寺卿却不提解决办法,反而开始与他搭话,穆远舟困得要栽倒也被他硬扯着闲聊几句。

迟迟没有结果,我不知大理寺卿卖的什么关子。不知不觉日上中天,宫里突然传来消息,圣上发话说事已至此只有将错就错,让两家女儿结为连襟,互称姐妹,再赏些物事补偿,也算凑成良缘了。

贺轩脸色极为难看,传旨的人头都不敢抬。穆远舟却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声音很小,只有我转头去看他。

他伸手接了旨,也不谢恩,口中道:“臣无异议。”圣旨拿在手里看一眼,折了放入袖中,又对那人懒懒道:“替我向长姐问好。”

我突然想起来,这位小王爷最大的靠山,不是他那功绩卓然的长辈,而是他的亲姐——正是当今皇后娘娘。

难怪大理寺卿左右言其他,就是不给准话,原来早把事情递到了宫里。圣上宠信镇国侯,可小宬王是皇后的胞弟,这件事,确实只能由帝后来判,其他人不管偏向谁都会得罪另一方。

我想通了其中关窍,贺轩也明白了,目光如刀地扫过笑得一脸纯良的大理寺卿,从牙缝里迸出字来:“本王……也无异议。”

穆远舟一拍掌:“得,解决了,那我领我媳妇回去,你带你媳妇回去,各回各家罢……谢天谢地,小爷我总算能回去睡觉了。”

四人里就他一直像个局外人,到圣旨来了才有了点精神。让我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早料到这结果,所以才全然神游天外,一点也不关心。

贺轩拂袖而去,圣旨只有交给王氏,后者惶恐地接了,迈着小碎步追上离去的贺轩。

“武人就是不体贴姑娘家。”穆远舟叹道,向我伸出了手。阳光照下,我第一次正视了这名纨绔王爷。

皇后是大美人,亲弟的长相自然不差。穆远舟生着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无双,威仪逼人,仅这一双眼就不负风流之名。

可我却吓了一跳。因为他左眼竟是重瞳,在光下看得极其清晰。

我曾经在哪见过这样的人。

穆远舟随手拨了下刘海,把左眼遮住,于是整个人轮廓都柔和下来,显得更加无害。

回到王府时已过了晌午,用过饭后才拜见公婆。真是奇妙,我本来和这一家人毫无关系,却突然地成了他们家的媳妇,个中滋味真是难以言喻。好在二老都很好说话,一点不曾为难我。穆远舟在旁边一脸不耐烦被老王爷训斥,王妃放着亲儿子不管拉着我的手柔声抚慰,亲切得让我惶恐不安。她说一定会叫儿子好好待我,我一边感动一边有些不解。

直到半个月后总算知道他们为何对我如此之好,穆远舟婚前就是夜夜在外寻欢,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婚后只收敛了十多天,又开始晚上出门玩乐至清早归家。

我一边想难怪那么多姑娘不愿嫁过来,一边意识到我被坑成了这货的老婆。王妃管不住他,每天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愧疚,贺轩那边我有意不去打听,可是天天面对婆婆的目光和酒气熏天的丈夫,心里难免堵得慌。

柳家教导女孩要端庄大方,出嫁时许的又是年轻有为,武功高强的镇国侯。他本身已如此优秀,作为妻子只需要温顺体贴就足够。然而穆远舟与之截然相反,家里并没有教导我如何应付这种男人——父亲最是看不上游手好闲之人,穆远舟这样的,怕是在父亲面前一晃都要把他气得吐血——这样的人再给他温柔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地花天酒地,可我又实在无法违背从小的教导把他狠狠教训一通。

穆远舟又一次饮酒归来,动静大得把已睡着的我都吵醒,我点上灯,披衣走出内屋,看见他伏在桌上,像是直接就睡了。即使心里再不高兴,我也得服侍好这位小王爷,刚要上前去扶他,这家伙头一偏,哇地吐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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