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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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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会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是有阶层的?不是那种客观的看法,是那种在强烈的三六九等里处于劣势而萌生出的强烈的无地自容的自卑感。

林徽月再一次体会到了无地自容的感觉,好像他是多余的,他存在与否并不会掀起波澜。

现在他要等一个女子练剑结束然后通报自己的姓名,再离去,做这个院子里的护院。他知道这比半个月前好太多,与一个月前更是天差地别。

可何谓护院?说白了也不过是一条看家的狗。

他为自己感到悲伤。

阮玉尘放下剑,小口喝着盅里的冰糖雪梨,林徽月很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仿佛离去之后,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就不会如影随形。

他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属下叶辉,参见小姐。”

阮玉尘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忙放下玉盅:“快起来吧,地上怪冷的。”

林徽月低着头起来,就要告退,阮玉尘却已走到他身前,腰带上系着的玉佩轻轻摇晃。她笑着说:“可还习惯?”

“已经习惯了。”林徽月看一眼叶柔,随后抬起头直视阮玉尘,“多谢小姐恩德。”

阮玉尘眼里都是笑意,不是嘲笑,是和善的笑,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一个女子若被保护得这样好,一定有一个美满的家,有亲切的家人。

林徽月双手握紧又松开,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犹豫着什么。

阮玉尘说:“你退下吧。”

林徽月低下头,看着她腰上系的玉佩,犹豫道:“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此事是关于一个宝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到后面阮玉尘要凑上前去才能听见,“属下听说,有一个宝藏是聂隐娘留下的,藏了她的青萍剑和剑谱……”

“真的吗?”阮玉尘惊喜出声,“你确定是真的吗?”

“不确定……”林徽月为自己不确定有些内疚,“我也是看小姐喜欢剑术才说出来,我并不知此事真假。”

阮玉尘微微皱起眉:“可否再详细一些?”

“地点……是洛阳。”林徽月看起来很不安。

林徽月很不安,自从与阮玉尘说了洛阳宝藏的事,他就一直很不安。

就像掉进了河里,咽了一条鱼。不知道这条鱼会不会在你肚子里吃你的血肉,不知道这条鱼会不会充满毒液。

于是在瑟瑟发抖中精神也不得安宁。

“徽月!你快去看看叶菁。”

林徽月快步走到门口,是叶柔。

叶柔像是跑着来的,气喘吁吁扶着门框:“我本想去找叶菁带给小姐看看,但是去的时候听说叶菁受了罚。”

“为什么?”林徽月想不出,叶菁一向乖巧,并不多事。安安静静的就像木偶一样,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具体我不太清楚,你还是去看看吧。”

林徽月奔跑在路上,一阵阵寒意在心里溢出来,从心脏泵往四肢。就像之前那次,他奔跑着,在大雪里。然后只能看到一地的血迹被雪花掩埋得七七八八。

这一次他也只能看到血迹,在下人受罚的地方。

他拉住一旁拿着水冲洗血迹的丫鬟,白着脸问:“这里受罚的人是不是一个叫叶菁的厨房丫头?”

丫鬟点点头,司空见惯一般脱离他的手,继续冲洗血迹。

“她人呢?”

丫鬟指了指柴房的方向,林徽月便直奔过去。

他感到脚底一片濡湿,是冻疮裂开,血液涌出,但也无暇顾及。

柴房门口守着两个小厮,林徽月拿出那天叶柔放在他面前的碎银子放在门口一个人的手心里:“我想进去和我那妹子说几句话。”

那人看一眼碎银:“快去,时间不多。”

林徽月推门进去,柴房里有浓重的血腥气。

地面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枯草,草上趴着一个瘦小的人。

“叶菁。”林徽月上前跪坐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抬起叶菁的头颅,“你怎么样?”

是不是很疼?肯定很疼。

叶菁困难地睁开眼:“叶辉,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林徽月想笑一下,嘴角却怎么也不听话。

叶菁遗憾地说:“我还没有过上有钱人的生活,我也想明天早上起来就有人服侍我洗脸上妆,穿上好看的衣服和朋友一起玩。”

“你会过上的,你一定会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的……”

“我还没有出过这个府院,我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叶菁有些低落,嘴角却上扬起来。

林徽月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血迹:“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出去。”

“胡说,你怎么出得去。”叶菁嘴角垮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下人啊,你怎么可能出得去。”

“我可以出去的,我还要带你去过那种有钱人的生活……”

“时间到了,快走!”门口那人叫喊起来。

叶菁突然睁大眼睛拉住林徽月的手:“我没有偷沈大娘的东西,我从来没有碰过什么发簪。”

“嗯,我信你。”林徽月拍拍她的手,“我想想办法,你会洗清冤屈的。”

叶菁趴回草上,虚弱无比:“你回去吧,再见,叶辉。”

林徽月站起来,摸摸她的头发:“再见,你很快就会出来了。”

很多再见都是再也不见的。

再见,再也见不到了。

安靖三年冬,阮府婢女叶菁于柴房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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