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之道（九）（1/1）

张子卿听了一夜的故事，激动得彻夜未眠，而秦祐桓想了一夜的心思，恍惚得彻夜未眠。

“好了，天都要大亮了，你现在必须去休息睡觉，还有想听的故事，等睡好了起来，我再给你说，好不好？”澈云看着眼皮打架还要强撑的女孩，既心疼又无奈，哪有这么缠人这么倔强的丫头啊！张子卿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伸手掩唇打着哈欠起身，迷迷糊糊地说：“哥，我去睡啦，记得中午喊我吃饭，我要吃西湖醋鱼……”说着便晃晃悠悠地往自己房间走，剩下澈云忍不住扶额，这个吃货妹妹……

肖寒忙了几乎一夜，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可以望见一丝日出的光亮了，或许是常年磨砺，他看起来依旧沉稳刚毅精神极好，站在秦祐桓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忽而听到秦祐桓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肖寒吗？进来吧！”肖寒推门进去，因为屋子里没有光亮，一瞬间有点迷失了视线，当他适应了黑暗向秦祐桓望去，不由得有种惊艳。

秦祐桓的容颜偏像于南方人的柔和，不同于他的父皇和祖父那样粗犷圆阔的脸型，由于脸型偏瘦所以显得棱角分明且清雅隽秀。肖寒早已看惯了秦祐桓的容貌所以很难再有惊艳之感，可是这时的秦祐桓与平时气质太过不同，亦是难得的惊艳，这是肖寒第一次见到秦祐桓披散着头发。

束发、正冠，秦祐桓多数时候都是保持着优雅温润尊贵的气质，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礼仪周全进退有度的绝世公子，即便这次出京一切从简，一路跋涉几经坎坷，哪怕是用最简朴的网巾束发，秦祐桓也习惯了把头发束得清爽严谨。束发是最基本的礼仪和文明，可是今天他披散着一头墨发，随意而放肆。

“主子……您去休息一会吧……”肖寒忍不住想劝，却因秦祐桓一个眼神咽下了后面的话。尊贵的、温润的、豁达的、睿智的、沉静的……肖寒追随秦祐桓多年，见过他很多样子，却唯独没有见过他此时的样子，失落的哀伤的不甘的，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肖寒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他其实也并不善于开解旁人的心思，索性闭嘴，沉默站在旁边。

“都安排妥当了吧？”秦祐桓慢慢起身，稍稍舒展了一下臂膀，酸楚的感觉才略微消散了一些，他的声音有点干哑，听起来异常疲惫。“都安排好了，主子放心！”肖寒低着头，听着秦祐桓起身的声音，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秦祐桓的墨发完全披散了下来，有的柔顺披在背后，有的绕过肩膀洒在胸前，有的贴在脸侧，秦祐桓第一次呈现出这样放肆且不修边幅的形象，却又出奇的俊朗好看。透过关闭的窗已经能隐约看到一丝光亮，秦祐桓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呆坐了一夜，便转头对肖寒说：“辛苦你了，去休息吧！”说着向外走去。肖寒隐约觉得秦祐桓的情绪有点不妥，紧跟着说：“主子，您也一夜未眠，休息会吧……”“不了，我出去找卿卿。”秦祐桓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已经好了许多，还带着疲惫的微哑。肖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只好默默跟上：“主子，我陪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