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2）

木楼朱漆涂彩，繁花锦簇，不知名的小鸟立在绿瓦上清理着翅膀，在周遭华丽的亭台楼阁映衬下，仿佛闹市中的世外桃源。

少女上着枫叶红单衫，下着湖水绿百褶裙，红红绿绿的本应俗不可耐，且不谈她五官如何精致，单就论顾盼生辉的眼眸，这一身装扮已然被带离了俗。

雪鸢打趣道：“也就你做这事得宜，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笑话淘气了。”

染心把巴掌大的铁铲递给知秋，拍拍手上褐色泥土，笑着道：“闲着无聊，见这盆紫龙卧雪生了蚜虫，给它捉虫松土权当解闷，心中到底是盼着与雪鸢姐姐说说话，不想姐姐深知我心，这就来了。”

领着雪鸢进屋，吩咐一叶上茶水果点，又道：“我去洗洗手，姐姐等我片刻。”

待染心回来，雪鸢说明来意，只是话未吐出口，人却先笑了。

染心满头雾水，又听她捂着肚子道：“昨日三哥拿肉骨头逗狗，说是要训练狗的灵敏性，谁知那肉骨头砸在柱子上，正好回弹到花房里，德安长公主给赏花宴预备的花自然全被祸害了，这不一早就宣我进公主府，让我代她向你们表示歉意，赏花宴只能作罢了。”

德安长公主只得一子，对夫家承恩侯府的姑娘很是照顾，其中最讨她欢心的当属雪鸢。

染心不知怎的，脑中不自主回想昨日哥哥与余北溟的对话，这事是不是太巧了？转思一想，余北溟注重形象，上一世从未有过他与谁家姑娘有牵连的绯闻出现，可能是他听哥哥之言后心生警惕，故而用计。

又见赔礼是王献之的洛神赋，这可是她上一世做皇后都没有的东西，染心忙推辞，“好马配好鞍，好琴配好曲，好字当配善书者，这给我就像给明珠蒙尘，可惜了。”

雪鸢瞪大眼睛，惊喜说道：“巧了，三哥也是这个意思。他说他是舞刀弄枪的莽撞人，书房里搁置这些文雅物不伦不类，还不还如送给有缘人。”

雪鸢也觉得“有缘人”三字从三哥口中说出来有些奇怪，木家染心长相在一众贵女们当中是拔尖的，可贵的是性子也恬静易相处，从不仗着美色行凶，只是太子拒绝皇后选太子妃为的是等她，三哥总不能干出横刀夺爱的事吧？

染心笑容有些僵硬，怪异情绪是活了两辈子都未曾有过的，装作不经意问道：“是不是德安长公主舍不得罚余少爷，余少爷心中过意不去，这才拿自己的东西来当赔礼？”

雪鸢仔细思索一番，困惑说道：“可能吧，我也不知三哥是如何想的。”

染心正想说“这东西原是余少爷所有，为了避嫌，还请雪鸢姐姐收回去”，木澄心疾步走了进来，见雪鸢在，面上浮现讪讪之色，“走得急，让姐姐们见笑了。”

雪鸢拉着她坐下道：“我在家与姐姐妹妹们也是这般不拘礼，太客套就显得生分，澄心妹妹无需解释。”又让丫鬟把带来的赔礼奉上，并把先前与染心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染心移目望去，是一盒白润珍珠，贵重虽贵重，但够不上绝无仅有。

木澄心也瞧见了染心的，字是好字，但这东西放在家里谁也不知道，不像男子得了还可以请好友一同品鉴，还是很满意这份礼物的。

又说起今日所见所闻，“方才同母亲从外祖家回来时，在路上好似瞧见许倩倩，她被一行人拉上马车，表情是又惊又惧，才要呼喊救命，下一瞬什么声都没了，好似手被扭折，痛晕过去。”

说完才想起许倩倩这几日在家门口徘徊不去，她本意是笑话堂姐她唯一的同盟没了，但这话让雪鸢听了就不合适，毕竟堂哥对她还是很好的，她得顾及他的名声，不免再修补一下用语，“她家虽被贬，但家财可没被收，她若是安分一点，日子还不是可以过得很好？她这般上跳下窜，定是她家里人担心惹祸上身才强制把她带回家去的。”

雪鸢淡淡一笑，她知道的情况可不是这么简单，许倩倩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打通宫里宫外关节传消息进宫，但也就是这神通广大害了她。新起之秀惠贵人拿着这消息六神无主，便去求问皇上，皇上一怒，许家被发配回乡，这一辈子要复兴是无望了。

染心虽不知内里隐情，但从雪鸢神色中可以揣摩一二，她瞥了一眼所作画上仕女手中的狗尾巴草，嘴角微微向上，下一个可以筹划了。

雪鸢放下冰纹茶盏，“我还要再去几个府上，今日就不陪你们了，改日我下帖子请两位妹妹一聚，还请赏光。”

染心姐妹自是说好，又送雪鸢出去。

适逢木安澜写文章没有头绪出来寻灵感，自家府上，他也就想到哪里走到哪里，见到了妹妹院子外，就想进去喝杯茶，雪鸢正走出来，虽未撞个满怀，但也是四目相对、火花乱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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