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一场秋雨将夏的余热彻底斩断,一人一马穿过山间薄雾停在白雀庵前。
木安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握着金丝软鞭在主殿转了一圈,找尼姑问了问,径直来到隐于茂林间的客院。
入了院门便见窗前立着人间三分酒意,神色未动,已醉了刹那芳华。
他并未进屋,而是倚在窗下,与染心一同望着薄雾在山峰间荡来荡去,惬意说道:“这一个月来,家中因妹妹而锁了欢声笑语,却不想妹妹日子过得胜似神仙,人也长胖了一些。”
染心一腔惆怅被打得七零八落,羞得粉面通红,暗中捏了捏腰身,抬眸望进兄长调笑的眼,才冷却的脸又加深了颜色。
木安澜满意一笑,这才是小姑娘应有的神色,又道:“祖母天天念着你,这不才足月,就催着我来接你回去。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染心乖巧颔首,“都收拾好了,今早已经和师太道别,也不用再去打搅师太清修,这就与哥哥家去。”
山脚有两条路,左边通往城里,右边通往城外,木安澜见余北溟打马从右边来,勒住缰绳等他靠近问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在宫里当差,怎么从外边来?”
余北溟道:“出京办点事,安澜兄这是?”
人是御前侍卫,木安澜不好再问下去,以免有打探圣喻的嫌疑,用金丝软鞭指着前头的马车道:“家妹在白雀庵清修了一段时日,今日来接她回府。”
余北溟眸光微闪,试探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到白雀庵来清修?”
木安澜用审视的目光望了他一眼,这人从不多说一句话,可以用拒人于千里之外来形容,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妹妹来?联想先前那一幕,自己为人兄长都心跳加速,难保这厮不是来偶遇,当下心头戒备起,神色也冷了一分,“女儿家心善,踩死一只蚂蚁哭上几日不算,还要到庵里来求宽恕。”
说话间二人的骏马已经赶上马车,余北溟不着痕迹望了纹丝不动的车帘一眼,想以一贯冷淡的方式来打消木安澜的疑惑,转思又担忧车里的人儿加深对他冷淡的认识。这般患得患失,嘴也不受控制了,“九妹妹。”
这一唤,三人心中不等程度起了涟漪。余北溟是羞,木安澜是怒,染心则是惊。
染心七岁以后就没有和余北溟如此近距离接触过,每每碰上,他总是很远就避走,起先她还生气过,可再多的愤怒也经不住时间的推移,再后来他在她心中和一般人没有区别。
明明很陌生,可一听到这把低沉好嗓,染心顷刻就知道他是谁。
几天前皇帝临走前那一眼,带给染心的恐惧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又想着上一世余北溟位居刑部侍郎,手段狠戾连宫人都心有戚戚,担忧他此行是奉旨来彻查丽妃一事,便打算以柔弱姿态来蒙混过关。
余北溟余光一直注意着马车,见马车停下,转瞬车帘撩起,身着水草绿千水裙的小姑娘就这么笑盈盈出现在他眼前,毫无防备的他被冲击得似灵魂离体。
她提起裙角,微微露出粉色鞋尖,他不敢再看,低头是松散泥土,又抬头,只是眼睛摆何处都不合适,最后看着那甩头的马道:“九妹妹有事吩咐我去办就好,不要弄脏了鞋子。”
染心还未怎样,木安澜是受不了,驱马挤进二人中间,先笑着对染心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妹妹坐好就成,哥哥自会代为赔礼。”侧头时似笑非笑,“几日不见,北溟对女子的态度大有不同,又听闻德安长公主在挑选佳媳,可是因为这层缘故?”
自家妹妹才十四,又心性单纯,不是此等居心叵测之人的对手,话还是往明白里说为好。
余北溟下意识看向马车,见车帘已经掩上,心中有些失落,仍打起精神面对刁难,“以讹传讹罢了,府上花匠培育许多新鲜花卉,母亲给贵女们下帖子也只为一同赏花而已。”
木安澜拉长声音,“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觉得赏花得找有相同爱好品味的,就像我们三两相聚,本是为品茗论诗,里头若参杂吃肉喝酒的,就有些扫兴了。”
染心自然懂得哥哥言下之意,虽然奇怪余北溟的变化,但也只把这变化归类为查案的手段,担忧哥哥把人得罪狠了,温声说道:“时辰不早了,祖母在家也等得焦心,哥哥且把余少爷请去家中把酒言欢也是一样的。”
木安澜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余少爷有要事在身,为兄又在为秋闱做准备,把酒言欢之事倒是要往后推了。”
一般人闻言都会客套附和几句,余北溟却道:“事有轻重缓急,等迫在眉睫的事情过了,原先轻的也就变成重的,安澜兄的邀约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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