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2）

戌时，一叶如常端着脚盆进屋伺候染心洗脚，正准备给染心脱鞋，便听见余北溟道：“放着吧，等会再进来收拾。”

一叶感觉奇怪，但也不敢有异议，踏出房门前回眸望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少爷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托着少奶奶的玉足……

染心蹬了蹬脚，余北溟连忙扶着她的腰，玩笑道：“夫人把脚蹬到我脸上不要紧，可不能被肚里的这个学了去，免得他以后目无尊长，好在他现在还看不见，我们明着来也无妨。”

染心冷哼，“尚书大人身份尊贵，替小妇人洗脚，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余北溟握着她脚踝按在温水里，脚盆是朱红色的，白皙玉足置于其中，就像是血海中长出一朵雪莲，既妖娆又纯洁。

他看得高兴，忍不住使坏挠挠她脚心，在她娇嗔的眼神中，笑着道：“生活苦闷，总得有些趣事出现让人乐一乐不是？”许是不能赶在她临盆前回京，为她洗脚是他唯一还能为她做的事情，

染心可没有他的好心态，“尚书大人明日就要带兵出征，便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你也是听不见的。”

就知道她这几日话少原因出在这上头，他顺势道：“为了不让夫人一个人承受流言蜚语，少不得在离开前要给院里这些奴才一些颜色瞧瞧。”

谁要听这个？染心搓搓脚掌，“水凉了。”

余北溟拿起一旁搭着的软巾仔仔细细给她擦干脚上水渍，认真的模样，仿佛在对待极其珍贵的古董瓷器。末了给她套上罗袜，就着还有余温的水洗脚，垂眸说道：“母亲心直口快，又因一生顺遂，也不懂得常人的艰辛，定然会有许多照顾不到的地方，你若觉得不如意但说无妨，万不要委屈了自个。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时常写信回来……”

染心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每多听一句，她心头就多一分沉重，她想她不听他说完，他心中存着这些未完的话，上战场时就会多一分警惕，会有执念支撑他回来诉说未完的话。

伸直双腿在榻边寻摸着软底鞋，用平淡的语气道：“夜里睡不好，我白日不仅没精神，还吃不下饭，所以明天我就不送你了，”顿了顿，“我向神医讨要了好些止血疗伤的药，你别忘了拿。”

余北溟默了默，“好。”

她在榻边略站了站，然后一语不发上床歇息。

素来都是相拥而眠的俩人，今夜肩挨着肩，但谁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沉默总会让人顾影自怜，染心笨拙地翻身背对他，眨眨眼还有眼泪落到枕巾上，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是觉得很委屈。

稍瞬，一具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他似乎开了天眼，手从薄被探出很准确地抚上她眼角泪滴，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晚很有治愈力，“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平安归来，但人生无常、刀剑无眼，若有万一，这个没有实现的保证也不知会扰你多少好梦。但我不立下保证就不同了，若有万一，你只会觉得是我不小心，其中再不会有让你耿耿于怀的因素，届时你再嫁……”

染心拉下脸上的手狠咬一口，气急败坏道：“你也说了母亲一生顺遂，霸道是她的本质，她又怎会准我改嫁？”说着坐起身，斜着余北溟道：“你若真为我考虑，不妨现在就写了和离书。”

余北溟眼皮子乱跳，虽然很想教教妻子人生道理，但他一去不知月数，若惹怒了她，说不定回来就会看见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抱着他孩子说：“这是你爹，是不是还不如天天抱着你玩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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