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2）

晨光熹微，尚存的夜风把廊下宫灯吹得晕头转向，也从红墙里吹出一位珠钿翠盖的宫装丽人。

大内总管魏真忙迎了上去，身子微躬，看起来谦卑极了，“慧妃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霜露悴百草，娘娘虽是常开不败的花，但皇上知晓定要怪罪我等不劝着娘娘爱惜身子。”

被皇帝身边第一得意人捧着，轻慧并未飘飘然，素手轻指宫人手中描花食盒笑道：“说出来也不怕魏总管笑话，本宫许久不曾斋戒，昨日斋戒一日，今早起来感觉浑身无力，便擅自给皇上送碗参汤来。”

昨日是宸妃母子的忌日，皇上名为清修，实际为何是后宫乃至老臣都心照不宣的，慧妃今早来露个脸，很容易就得了皇上移情，又思索着一样的母子俱亡，魏翰林这事倒是极有可能沉冤得雪，不过这也不是他要操心的事，奉承道：“还是娘娘思虑周全。”

轻慧不着痕迹瞥了一眼长身鹤立的余北溟，木家染心真是好命，风尘还未沾衣，就已经有人为她改变风向，意有所指道：“本宫原也不是思虑周全之人，出现在这里无非是上心罢了，只要皇上好，便是被人笑话也无妨。”

略再说几句话，轻慧便离去，其身边的宫女不解道：“天就要亮了，娘娘既然来了，为何不多待一会？”

轻慧正烦着，和太子争女人，还有什么比有人给皇上吹枕边风来得有用？也不知余北溟能不能听懂她言下之意，这种互利互惠的事情怎么就没人来接洽呢？抬眸看了看昏白的天空，蹙眉说道：“天亮了，云散了，酝酿一天一夜的雷雨没有下，可这又如何？世人又不会因此多了什么。”

那边魏真正感叹慧妃会做人，留下心意比她人在这儿更有用，一则皇上前一刻才在思念故人，下一刻面对新人总有一种被良心谴责感；二则慧妃送的是对皇上的心意，走的是女子的骄傲，给皇上真实感。冷不丁殿门开启，皇帝眼睛亮得吓人，一出来就问：“昨日可有事情发生？”

魏真下意识看了一眼余北溟，皇上疼爱亲外甥，从不需他夜里当值，可他昨日就进了宫，魏真以为他预备说点什么，可等了三息也不见他开口，便道：“前日谢国公府设宴，各家夫人、姑娘皆有到场，期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魏翰林之妻回府后就自尽了。奴才在宫里只知道这些，余少爷可曾知晓多一点？”

余北溟道：“魏翰林母亲指出是国舅夫人用言语逼死魏夫人，魏翰林昨日去李家讨要说法，因无凭无据最终无功而返，想来今日朝堂上会因此发生争执。”

这话没有半点偏帮谁，却让皇帝怒火中烧，“李家还真是家学渊源！”

魏真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半响见皇帝移步，忙追上去伺候皇帝换龙袍上朝。

上朝后，御史大夫贾天纵第一个出列，“启禀皇上，微臣有事要奏。大理寺卿李大人夫人公然耻笑魏翰林夫人无子，导致孕中的魏夫人一时想不开而自尽，这事本不应该拿到朝堂上来说，但魏翰林上门讨要说法时，李大人却执意护着李夫人而把魏翰林轰了出去，其女更是带人到白家去辱骂白三姑娘，一个姑娘家尚且如此嚣张跋扈，可见李家是何等的仗势欺人，还请皇上主持公道。”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御史有不同意见，“贾御史并未叙述全部事实，李夫人并未出言耻笑魏夫人，反而是为魏夫人着想，一个女子连生三女，倘若还是怀女，于情于理都应该给夫君纳妾传承香火，魏夫人自身也是有错的。李姑娘的不当行为也是事出有因，白三姑娘已然及笄，该懂的为人处事都应懂得，她不会不明白自己所言会造成什么影响，李姑娘也是为魏夫人出气。”

贾天纵冷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逼得魏夫人一尸两命的李夫人竟然成了贤良淑德之辈，而死去的人却是命该如此，倘若操心别人家事成了理所当然，老祖宗又为何要教导我们谨言慎行、莫管他人瓦上霜？”

下头争论不休，皇帝只道：“太子，朕把国事交给你，你就是这样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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