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余北溟看向天生，这个身量单薄的少年上一世凭借一己之力差点要了国丈的命，那时风声鹤唳，人人如惊弓之鸟，就在今上准备过问此事时，他却暴尸荒野。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为了什么，更没人知道他来自何方。

一个不知名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被他搅得惶惶不可终日的人，大抵会拍手称快吧。

他再移目，她身后神色怯怯的丫鬟是上一世唯一一个从冷宫走出来的女人，一跃成为贵妃身前红人。这等背主之人，她还留着不动，这让他疑心重重。

木家染心换了个里子，他是确认的，但上一世的她从未把眼睛放在风起云涌的朝堂上，自然不可能知道天生的厉害之处，也就不可能把人招揽过来。

重生这等离奇的事情都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是可以大胆推论一下，顶着木家染心绝美外壳的里子有可能不是她，或许是上一世的知情者？

辨别一个人的善恶，可以观察其眼睛，要辨别一个人内里本质，自然也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这眼变化着太多情绪，染心不难发现对方也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如此才可以解释她先前疑惑的种种。

她被毒死，也不知他是如何丧命的。

不过这话不能问出口，天底下能取他命的人就那么几个，话一旦没说好就变成意有所指，这在皇家是大忌。

见他多看了几眼知秋，猜想他定在疑惑自己为何不发落知秋。知秋上一世能陪她进冷宫，不可谓不忠心，但她忠心的前提是确保她自身利益，知秋曾在冷宫多次劝她向皇帝示弱，说是皇上心中有她，她那时脑袋仍旧不清醒，还存着赌气等人来哄的心思，许是因此知秋失望了，她很坦白地说出她要去贵妃身边当差，自己也同意了。

后来她想服软时已经晚了，那时方知心思透彻的知秋是世上一等一的聪明人。

如今知秋于她而言是衡量危机与否的标准，知秋一旦心思起了变化，就表明她处境岌岌可危。她需要这样的危机感在身边时刻提醒她不能掉以轻心。

即便她识破对方伪装，对方也参透她的面孔，染心仍然不想把事情挑明，就好像两个航海遇到风暴而游到孤岛生存，见识过彼此丑陋一面，在得救以后怎会毫无芥蒂地与对方畅谈感恩？

轻巧笑道：“今日出京去桃洪镇买月饼，因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故而让车夫把车赶急了些，不想逼停了余少爷的马车，”婷婷袅袅福了福，“这厢给余少爷赔个不是，还望余少爷见谅。”

客气疏远的口吻让余北溟恍惚回到上一世，她背后是红了叶子的枫林，风刮着她桂子绿描花长裙的浓艳，面上盈盈可掬的笑意是他上一世可望而不求的，这又让他十分清醒。

他松开紧握的手，故作轻松姿态，“九妹妹无需多礼，我让车夫停下是因为车上有位大夫，担忧是李家村的病患追过来。”

话是如此直白地告诉她，里头坐着你心心念念的人，想要便要拿出诚意来。

染心想拥有神医，无非是想拽走太子一脉一份助力，只要人不在白皛手上，她倒不是很关心神医去向何方，故而这话她只听表面意思，“我只会买些吃食讨长辈欢心，余少爷却亲自到京外请大夫给长辈请平安脉，余少爷孝心可嘉。”

长辈可以指某一个人，也可以包括很多人，她这话模棱两可，却又很清晰地传递意思给对方，余北溟自不会会错意，“长辈们都有熟知体质的太医在照料着，倒不用我多此一举，九妹妹府上好似没有预备着大夫，这位大夫医术尚可，九妹妹不妨考虑一下？”

这话是不是试探，染心无从分辨起，姑且当作试探，“同仁堂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要请大夫也很容易，且长辈们也不喜家中多个外人，倒是要辜负余少爷美意了。”

光想着面前少女不是木家染心，他就如坠深渊，重活一世就像长生不老之人一样无滋无味。倘若她就是她，她不肯与他交心是人之常情，毕竟上一世他们没有过深交情。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她是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她。

他亦学着她把话说得进可攻退可守，“如此也好，九妹妹往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染心微笑颔首，这人曾经沉默寡言，如今在她面前款款而谈，还把神医掌握在手中，也不知图的是什么，若是他和太子沆瀣一气，情况对她就很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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