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2）

空旷的校园里零星亮着几盏路灯, 偶尔一阵风吹过来, 树叶沙沙作响。

宁柚站在教师宿舍楼下跟尤初告别，夜色中, 她的表情被灯光照得晦涩不明。

“柚子，你……”尤初有点不放心, 握住了她的手，“你没事吧？”

明明已经是初夏, 但她的手却十分凉。

宁柚先是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她僵硬地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怎么可能没事啊……”

高一入学那会, 正逢李芸生日，宁柚去花店买花, 碰到了封瑜。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当时，封瑜也在挑花。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个子挺高，很清瘦。

头发有些长，似乎是很久没有修剪, 微微有些凌乱，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很帅气。

宁柚感觉的自己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再后来，是很老套的剧情, 她买了一束康乃馨, 付钱的时候钥匙不小心掉出来了。

因为挂了一个毛绒绒的小公仔, 落地的声音很轻, 被店里的音乐给掩盖掉。

宁柚付完钱，一回头就看到男生捡起了那串钥匙，并盯着公仔看了半响。

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他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滞，眸光微暗。

但那表情也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最后他把钥匙还给宁柚，站到收银台付款。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红着耳根离开了。

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男生背对着自己，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买的花。

是一束白菊花。

后来在便利店里，他们再次相遇，宁柚才意识到封瑜压根就没记起她。

也许对他来说，在花店的那一面，不过是众多相遇里最平凡最不起眼的一面。

但对于她来说，却是最难忘的。

在那之后的很多夜晚，她都会回忆着那次初遇。有时甚至在想，如果她当时勇敢一点，两个人会不会走得更近一些？

可是，没有如果。

……

宁柚讲完这段回忆时，天空已经彻底暗下来。路灯下有几只飞虫环绕，偶尔撞到灯壁，发出细微的声响。

原来她已经喜欢封瑜这么久了。

尤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她们还太年轻，或许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

可是正因为这样，“喜欢”这个词才会变得特别美好和朦胧。

那晚，尤初也没在楼下多待，她不是特别会安慰人，更何况她觉得有些时候话语其实是最轻的。

临走时，她伸手抱了抱宁柚。

回家的公交车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在想最后宁柚伏在她肩上，似呢喃又似轻叹的一句话。

“小初，原来暗恋是一件这么苦的事情啊……”

窗外，夜浓如墨。

宋城的市区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背着包的行人脚步匆匆，远处的月亮被高楼大厦遮住一角，晕着淡淡的光。

尤初望着这夜景想，希望宁柚赶紧走出来吧。

——

关于文理分科，谢婉铃和肖铭越两人态度一致——让尤初自己选择。

而请家教的事，他们俩也很快商量好，这周末就会请老师来家里。

彼时，尤初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听到这个消息，手一抖，差点削到自己的手指。

长长的苹果皮落在腿上，她惋惜地啧了声，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这事尤初没有发言的权利，只能答应。

可是当她回头看到肖景时幸灾乐祸的笑容，心底还是不免窜出一股火。

肖景时察觉到她的视线，侧目瞥了她一眼，一脸坦然：“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那天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

尤初虽然生气，可是也无法反驳。

就这么对着瞪了一会，她说：“跟家长告状这种事，是小学生才用的招数。”

说完，没再理会他，放下水果刀，啃着苹果回房间。

肖景时被她这么一呛，脸色极黑。可那个身影很快消失在眼前，他的话也只能咽回去。

最后他盯着电视看了几秒，突然没了兴致，便起身上楼。

——

天气渐渐炎热，李芸组织几个男同学把四个吊扇打扫了一下，午休时清凉的风吹下，教室里的浮躁也被赶走一半。

尤初昨晚睡得早，此刻还没有睡意，便半趴在桌子上看书。

吊扇缓慢地转动声，耳旁偶尔传来轻微的翻书声和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沙沙声，更安静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的蝉鸣声。

断断续续地，仿佛在宣告着夏日就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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