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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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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西府偏院,一人一马悄悄溜入后门。前面带路的小女孩熟门熟路下仍然蹑手蹑脚,更为奇异的是后面跟着的高头大马通体黝黑本应神俊轩昂,此刻竟然也学着自家女主人那样东瞅西瞧,行进间轻落四蹄似乎生怕惊扰了府院。人畜这般心灵相通,一定是由无数次避人耳目下的早出晚归里磨砺出来的。

“马无夜草不肥,”战明月捧起一束沾了盐粉的新鲜谷草丢入马槽,伸手轻抚将头伸过来的黑马面门。

黑马叼起两根咂吧了几下,竟然兴趣缺缺的踱回马厩深处转悠着遛起弯来。

“你这家伙,荒漠里的荆棘野草只是给你尝个新鲜,倒把你的嘴给养刁了,家里的正顿餐饭可不许挑食啊。”战明月哭笑不得。

安顿好亲密伙伴,战明月轻轻拍去双手灰尘,站在马厩门口一番左右打量后猫腰潜入院内。

从偏院穿过假山幽径、木桥弯道直至后院闺房,林中小贼和梁上君子的身份被战明月反复演绎,终于有惊无险的推开房门那一刻,小女孩得意之情无法自抑,轻声自语,“云高月明,正是。。。”

没有点灯的房间里,战明月借着倾泻而入的月光瞧见自己的贴身丫头兼掩护哨卫佩文姑娘,哭丧着脸坐于案几一旁。

“小姐,我屁股都坐麻啦。”佩文欲哭无泪的抱屈,“夫人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挪窝。”

战明月杵在台阶上,心中又捋了一遍说辞计较后轻推虚掩的房门进入屋内。

佛龛前,战渊之妻谢氏双手合十正跪于蒲垫之上口诵经文。

战明月与垂手立于母亲身旁的丫头霁雨一番眼神交流后,基本掌握了今晚风雪的烈度指数。

诵经完毕,谢氏微微躬身,眼疾手快的战明月上前一步扶起母亲。

“霁雨,去把炉上温着的枣参汤乘来一盅,给披霜冒露的小姐暖暖身子。”谢氏缓声说道。

“家常话语之中潜藏刀戈之意,”战明月一边心头暗评,一边恭敬的搀着母亲来到炕上软座。

“母亲,这么晚了还诵经呀。”战明月乖巧的坐在炕桌另外一边。

“吃斋诵经,重在心诚,一日的向善便有一日的功德,”谢氏继续夹枪带棒,“跟你们年轻人课业学时应该只争朝夕是不同的。”

“母亲,我好久没去了。。。”战明月可怜兮兮的小声应道。

“明月,你父亲给你起这个名字,确实含着心远地偏无拘无束的祈愿,”母女之间交手无数,谢氏知道不能绕弯弯了,“可是身为战家儿女,自由二字虚幻缥缈,早晚要给责任一词让路。以前你年幼天真我不忍戳破,可你真当自己可以永远岁月静好,不用负重前行吗?”

“有父亲大哥在,还有。。。,”战明月稍微一顿,“母亲对女儿到底寄予了何种希望呀。”

“我嫁入战家时,正赶上大夏国新君登基,应天城里腥风血雨,戎凉怎会放过这等天赐良机。西凉铁骑越境袭扰,边疆烽火不息,战事吃紧时我也曾随你父亲出征,甚至提枪上马厮杀往来。”谢氏出身西北名门世家,披挂上阵卸甲入闺自然不在话下,“如今吃斋念佛,你以为我求的是富贵荣华吗?我是为死于战家刀刃之下的万千亡魂讣告超度!”

“母亲,今时不同往日了啊。”战明月轻声说道。

“不错,过往数年西境虽然偶生摩擦,却罕有攻城拔寨的战事。你父亲以异姓获赐燕国公爵,领任镇西府都督节制西境三州,官至一品柱国将军;你大哥又新任幽州大营总兵,官至二品定国将军;我随你父亲位序受封一品诰命夫人,一时风光无限油崩火旺,”谢氏语气微微转冷,“直让人忘了其实战家还有一个儿子!西境战家百年不倒,万骨枯朽的战功只是其一,揣测圣意的机警才是根本。”

“母亲,应天城来信啦?”战明月终于明白母亲今日的气性为何这么大了。

“无殇孤身一人陷于都城,虽不至于有性命之虞,可封疆大吏的名头不仅未给予丝毫荫庇,反倒成了他不堪重负的桎梏枷锁。西境偏远,战家在应天的势力确实有限,可你父亲若真有心,我那可怜的孩子绝不至于是如今这副落魄的光景。”谢氏平日里并不是难辨是非的孤陋女人,也清楚丈夫明面疏离实则保护的用意。可想起自己那从小桀骜难驯的儿子茕茕孑立于人心难测的天子皇城,所谓顾全大局的言辞永远说服不了一颗母亲的疼惜之心。

应天禁城,忘忧宫内,等至不耐烦的幸妃起身踱至檐下走廊,对着庭院内的花草做了一个深呼吸,下一刻开始操练起太极拳法,抬手移步间颇有章法,显然平日里常以此种方式健身静心。

王宫大内,宗法严明。可舌根八卦就像荒漠戈壁的荆棘杂草,再酷烈的气候环境也阻挡不住顽强的生命滋长。

谈及忘忧宫这位女主人,太监女官私下议论里总绕不开那个‘幸’字。

幸妃入宫前的娘家家世并不显赫,武将出身的安若愚对家中女眷的淑德气质也从未上心,一直计划着待到女儿出闺时寻一军中袍泽家的倒霉公子结为亲家,彼此同为军旅家庭对那些繁文缛节自然不会在意。凭着自己手中一把五尺环刀,谅这未来的婆家也不敢在细枝末节上挑自己女儿的毛病。

新君登基,五品以上达官贵人家的适龄女子皆是秀女人选。安若愚武略将军的从五品职位堪堪蹭上车尾。

幸妃父母虽然对女儿不报任何希望,可若是两眼一抹黑的进了皇宫,万一坏了体统戒律那可就大大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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