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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枭为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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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哗然。当蔡襄阳踏入天水楼后,这阵哗然更甚。

“如云楼大东家,怎么有闲心关注我们这个小酒楼?”陈小二语气不太友善。

“我们如云楼算什么?”蔡襄阳一甩披散的头发,“城东的凝翠楼才是真正的京中老字号呢。”

赵缵见到他披散的头发,一阵嫌恶感油然而生:“蔡襄阳,我不管你是何方人士,既进京,则入乡随俗!”

“我披头散发穿胡服触犯哪条律令了吗?京兆尹有本事来抓我吗?”

“巧言令色有触犯哪条律令吗?可巧言令色之人却为世人所不齿!”

“是吗?”蔡襄阳悠悠道,“我看未必,巧言令色那一套在官场上可吃得开得很啊。你赵缵,不亦是巧言令色之人吗?”

陈小二听到这话,怒气腾腾,欲反驳却无言以对。赵缵哑然无声,若有所思。

“唉,有独知之虑者,必被庶人所怨(1)哪。”蔡襄阳言罢,仰天大笑,大摇大摆地往里间去。

“掌柜的,你不要理会那个疯子!”陈小二怒意不减。

“可我觉得,他说的话,未必就没有道理呢。”赵缵惨然一笑。

时隔几日,赵缵所思之人终于在下午到来。

她身着靛青色上襦,白色下裙上点点蓝色花纹,如同青花瓷一般。头上只一把玉掌梳,难掩一身贵气。

“掌柜的,你们酒楼可还有未被人预订的雅间?”说话的是徽瑶身后那长相秀气十足的男子。

“家弟,庄瑜瑾。”徽瑶微笑着向赵缵介绍道,“人不可貌相,你别看他长得如姑娘般秀气,做起事情来可颇具男儿气概呢。”

“我若没记错的话,令弟现官居六品。这么看来,我该见过官爷……”赵缵言罢,作势要下拜。

“客气什么?”徽瑶道,“我们庄家向来不显山露水,你这一举动,可要惹得众人关注我们了。”

“雅间还有。不知你们要何用?”赵缵和徽瑶调笑一番,才回答了庄瑜瑾的问题。

徽瑶嘴角勾起了弯弯的弧度:“宴请嘉宾。”

赵缵带着徽瑶和庄瑜瑾,上了楼,穿过一桌桌谈笑风生的人,走过一条过道,面前的墙壁上整齐地排列着一扇扇朱门,正中央那扇门上违和地贴着一张白纸,上书“账房”二字。

他们走到最右边那扇门前,推门而入,见那间房三面环窗。推开身后的窗,可见隔着条过道厅里攒动的人影;推开右边的窗,正见街道上车水马龙;推开前边的窗,汹涌澎湃的江水在下卑微地翻滚着,滔滔水声向窗子逼近。

“好去处啊好去处。天水楼,沧波亭,杂草丛生的后院,还有这间房,你们赵家好去处可真多哪。”徽瑶拊掌道。

“这地方我曾为它取过一名,唤东流阁。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可是我们天水楼唯一一间有名的雅间呢。”赵缵倒了一杯茶,“庄姑娘有话,现在可否说了?想来庄姑娘也嫌弃那间荒草丛生的院子,才来这个好去处与赵某论事。”

“与你论事?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宴请的人是你?”庄瑜瑾问。

“我或许不知道,庄主事刚刚那话却告诉了我。”赵缵笑道。

“你很聪明。本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徽瑶道,“仲承,你是有才之人,你真的甘心困于天水楼做个小小的掌柜吗?莫负凌云万丈才,应使一身襟抱开(2)。”

赵缵静默不答,徽瑶却看向门后挂的那幅字。乍看之下,是“金”字,仔细一看,才见左下角比“金”字少了一点。

“人玉,人中美玉。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之。(3)你是在自比?”虽是问句,徽瑶的辞色却告诉赵缵:她已对这问题下了判断,“你怎知家弟官居几品?还道沈家必不长久?你对朝政之事了解颇多啊。”

“我只是觉得这幅字潇洒俊逸,挂在门后,并无多思,有何不妥吗?”赵缵道,“清朝时有人书‘清风不识字,何苦乱翻书’一句,被当成反清复明的逆臣而处死,众人皆道,是清朝文字狱害人。但若那人真是如夏完淳般反清复明的义士呢?那么即使他作此诗无意讥讽清朝,也会被后人当成讥讽清朝之语。庄姑娘这些话,不过是在如今人臆测古人般臆测我的心思罢了。”

徽瑶默然,眼神却一如适才那般坚定。庄瑜瑾则开口问道:“你果真无心于仕途?”

赵缵对上徽瑶的目光,又扫了眼庄瑜瑾,斟酌半晌,才道:“果真。”

庄瑜瑾陷入沉思,徽瑶似隐隐有些失望。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陈小二匆匆忙忙跑来,不顾礼节推门而入,“那个沈恪传,他要把天水楼砸了!”

赵缵闻言大惊,却很快恢复了镇定:“我去去就回。”

徽瑶目光一紧,和庄瑜瑾双双随赵缵而去。

到了大堂,果见满地狼藉,一身鲜衣的沈恪传眉飞色舞,忙不迭地指挥仆从砸酒楼。

客官们不悦之色爬满了整张脸,偶有窃窃私语,却无人敢挺身而出。

二楼栏杆边,本斟酌对盏的李复蓦地起身,欲下楼,却被身旁的宣暨旻拉住。

童洄见此状,拿起半碗酒,连碗带酒地往下砸:“嚣张个什么!就仗着你是沈存高的儿子!你们景国丞相沈存高是个什么东西!鱼肉百姓!为枭为鸱!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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