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玉及瑶(1/2)
赵缵引着徽瑶、无涯等人,朝着沧波亭方向而去。再穿过一条甬道,见一小巷里,萋萋杂草掩映着褪色的朱扉。赵缵开了锁,往里走去,枯草淹没了几人的腰,留半截身子在草丛中缓慢移动着。
再往里走,才见一张圆形石桌旁三个石凳,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轻轻一掸,空气里就尽是灰黑灰黑的烟雾,一堆堆朽木隔离了破旧的高台。
“这是什么地方?你可不要把我们郡主拐了走!”垂枝惊惧道。
“把你们郡主拐了走?前提得是我有那个胆量。”赵缵笑道,“其实,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也不尽清楚,只知这间院子也归于赵家。不知为何,祖上规定不许任何人居住此地,以致荒草丛生。
“大概,这儿也承载着祖辈的故事吧。只可惜,几百年前的事,我们后人也不知该从何考证。”赵缵看向徽瑶,期待在她脸上找到寸许赞许之色。
徽瑶终于如他期许般的面向了他,吐出一句:“我们议事,你打算留在这儿?”
赵缵面露窘色,作势要走,只把那点依依不舍的小心思埋在心里。
“无妨,我相信赵掌柜。”无涯道,“你父亲也是沈存高害的,你要有多么不仁不义才会帮沈家?”
赵缵明白了,她们这番谈话怕是与沈家有关,问无涯:“郡主因何事受了刺激,突然要找庄姑娘谈论沈家故事?”
“突然?你怎么觉得我是突然想谈沈家事?”
“如若郡主和庄姑娘前来天水楼只是为了议事,应当一进门就问我定雅间。这且不说,你急匆匆拉着庄姑娘下楼又是为何?”赵缵话语流利,“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去大将军范府,或是去太常寺卿庄府?”
这话倒勾起了徽瑶的兴趣:“你如何知道,我父亲官居何职?”
“姑娘身披蜀锦,想来家境不菲。而姑娘少戴头饰,莲步姗姗,仪态万千,气质不凡,又出‘徽徽佳人,报以琼瑶’之句,想必是家教极好的大家闺秀,且不喜张扬。而姑娘认识孝成郡主,并以姐妹相称。若非官宦女子,平民女子难以与金枝玉叶的郡主结为手帕交。素闻庄寺卿高风亮节,不慕名利,不矜不伐,不与沈家同流合污。其夫人举止之端谨大方,教育子女之严厉,更是闻名京城。今日见庄姑娘,我终是明白了,众口之言未必是流言蜚语。”赵缵言辞侃侃。
“你过誉了,我们庄家,不过是在党派之争中明哲保身,家父若真那般高风亮节,怎能在沈丞相眼皮底下做到太常寺卿的职位。”虽是这样说,却未见徽瑶面露不满。
“能不同流合污已是不错,不必奢求过多。老子有言:‘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庄姑娘不也曾告诉我,今日的黄昏,只是为了明日的旭日东升吗?”赵缵目光殷殷。
似一缕月光,抚在赵缵脸上,是徽瑶深沉的目光。
“徽瑶,你信吗?沈家不会长久的。”无涯突然道。
赵缵和徽瑶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如赵掌柜所说,我受了刺激。我看到沈恪传,还有他那帮狐朋狗友,我就来气。沈恪传论勇,没有;论谋,若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聪明也称得上‘谋’,那他倒是智胜诸葛。”无涯愤愤道,“偏偏仗着他权倾朝野的父亲,当了个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这叫那些智勇双全的兵将情何以堪!
“我一时兴起,倒是没想到该回范府或是回庄府。我心里气……”
“说了这么多,你倒说说,沈家为何不会长久?”徽瑶的声音似潺潺流水。
“权臣如霍光老道稳重、执政有恪,霍家尚不得善终。何况沈存高德行远不及霍光?”无涯道。
“我也以为,沈家不会长久。”赵缵插话道,“沈丞相性情阴鸷乖戾、好疑多断,有德有才的属下,他害怕属下觊觎丞相之位。兴德的逆耳忠言他听不进去。以致沈家党羽多是墙头草及谄媚小人,偶有有识之士,也多选择隐藏锋芒明哲保身。真正能为沈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有才贤者,可是少之又少。如今的沈家,正是‘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1)!”
徽瑶笑了,深潭般的眼睛中映现点点繁星。
出了院门,沧波亭的影子往西边拉伸而去。一玄色衣袍男子独自坐于其中自饮自酌。徽瑶盈盈地朝西边而去,与无涯挥手作别。
无涯随着赵缵向天水楼的方向而去。经过沧波亭时,她独自上前。黑长黑长的影子挡住了照在宣暨旻面前的落晖。
“宣兄……”亭外的赵缵唤道。
宣暨旻又斟满一杯酒:“仲承,久候多时了。”
“你有何事?”无涯急切地抢在赵缵出声之前问道。
“无事。”见到女装的郡主,宣暨旻微微错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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