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2）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天气方暖和了些，枝头就迫不及待鼓了芽苞，不出几日，就会一片绿意盎然。

秦亦昕终于熬到了开春，他心心挂记着出兵讨伐乌蒙国，挽回大宣国尊严面子这事，但未来得及召集大臣们再次商议，远关就传来噩耗，乌蒙国突然举兵南下，穿过沧澜河，势如破竹，月关州失陷。

秦亦昕差点从椅子上滚了下来，身旁的徐通眼疾手快抓住他肩膀方稳住身子，怒火在他胸中翻腾，两眼赤红，像极了一只即将要咆哮的狮子。

“还杵着干什么！”他是朝着旁边的徐通怒吼的，“快把大臣们都给朕喊来上朝。”徐通颤颤巍巍，应了声遵旨就手忙脚乱下去了。

御案旁的秦亦昕，胸口起伏，满是压不住的怒火，手往御案一扫，物品纷纷落地，奏折更是撒了一地。这么一发泄，气似乎顺了些，他捏着眉心背往后靠了下去。

失去了国土，他还有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他手突然一滞，目光定在扫落在御案脚旁的一张奏折上，书着六个字：萧王秦言墨启。这是什么时候呈上来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印象。弯腰捡起展开，几眼扫完，他表情难明，合起用力扔回御案上。

想不到一个朝廷比不上一个萧王的消息更灵通，简直就是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赤.裸.裸的耻辱！对他稍微放下防备猛地又提了上来，简直就是内忧外患，让人不安生！

半个时辰后。

“又是军队没有休整好，三番两次都是这个理由，你们到底都在做些什么？难道眼睁睁让朕失了地，却束手无策？咱大宣国无一人可用了？你们可是朝中顶梁柱，朕要你们何用！”

秦亦昕怒不可遏，歇斯底里。朝殿上，大臣颤颤巍巍，无人敢出声。

他本想先下手为强，给乌蒙国一个教训，结果人家抢先一步打来夺了土地了，朝中人却为保自身周全，无一人敢挑大梁，叫他如何不气？

这时黎运站了出来，“请皇上准末将领兵出征。”他已经是垂暮老人，身子骨已经不太管用。他这一请命让秦亦昕既宽慰又悲凉，想他泱泱大宣国，竟然到了无将可用的地步，尚在犹豫不决之际，“皇上，何不让王爷领兵出征？”

是周顾文的声音。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自他提议派特使出使乌蒙国，结果所有人被杀之后，暗地里就有朝廷官员对他幸灾乐祸，恨不得皇上对他进行惩罚，只可恨的是，皇上无动于衷，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他渐渐疏远了些。

其实周顾文心里也苦，他当初向皇上提议，哪知皇上心急行动，未经过大臣们的意见，最终导致悲剧酿成，他实在愧对死去的曾兄和张副领以及那些士兵。他自知皇上对他有了微词，可如今朝廷危难之际，他不想沉默着。

见皇上定定盯着周太尉久久不说话，又看不出喜怒，哪有人敢乱进言？万一撞到怒口上，那就吃不了兜着走。大殿一时安静无比。

秦亦昕霍然起身，背手步下殿首，目光依旧盯着周顾文，“周爱卿的理由是？”

周顾文向前一步，揖道：“臣斗胆，经过一次祸乱，国家如今是处于国富兵弱的情况，强行出兵确实不妥，而且乌蒙国这次能穿过沧澜河，气势汹汹而来，背后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这话一出，大家面色变了变，方唐之和乌蒙国国王勾结在一起，已是人尽皆知之事。又听他道：“乌蒙国蓄谋良久，他们既然能来，也能想到了全身而退的安全之策，如果在兵弱情况下出兵抵挡，万一不成功，只怕朝廷会动荡。王爷手握一方兵权，精兵良将，不但解燃眉之急，而且......”

他犹豫着下面的话当不当说，收到秦亦昕的准许后，方开口：“战场无情，两边交战，必有死伤无数，对于两方来说都会削弱兵力，无论削弱哪方兵力对皇上来说都百利无一害。”

这番话直直指出秦亦昕作为一国之君常常担忧的事，怕萧王兵力坐大。他曾绞尽脑汁也找不到理由削弱萧王的实力，如今这是一个摆在眼前的最好机会。

让内忧解决外患，他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岂不一箭双雕？

“当然，朝廷也不能坐视不管，如今荒北之地基本平定，壮武将军有勇有谋，忠心耿耿，派他随王爷出征，一是起到监督作用，防止王爷有其它动作；”比如拥兵趁机反叛朝廷，当然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然而大家心知肚明。“二是也不至于功劳全被王爷揽了去。”

秦亦昕哈哈大笑，心头的郁结瞬间解开。他甩袖拾级而上，站在龙椅前，洪声道：“徐总管，立即拟旨。”

“不好了不好了......”

离人从园子刚缀上些绿意的木花丛中伸出头去，见小曲如无头苍蝇般撞了过来，连忙伸手把她接住，她明明都是上气不接下气了，还硬撑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姐姐，不好了，王爷、王爷三日后要领兵出征，讨伐乌蒙国。”

离人的脑子轰然一声，目不转睛盯着小曲看，仿佛在辨认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小曲终于顺了气，非常确定道：“姐姐，小曲不骗你，刚刚宫中来了公公，给王爷宣了旨，王爷也把旨给接了。据说乌蒙国突然出兵，把月关州给占去了，皇上急得不得了，然后就要王爷领兵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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