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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以凝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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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初不知自己何时复又睡去,只是早上再醒来时,已经八点多。匆忙洗漱出门,路过医院拿了药直接上班。路过银|行对面,有人在搭棚,蒙了白布,看起来像灵堂。

不知谁家老人去世,准备办丧事。

她赶着上班,只远远瞧了一眼。路上冷风刮得紧。昨晚在沙发上躺着没盖被,已经着凉了,吞咽时喉咙隐隐得疼,说话也带鼻音。幸好不算严重,没有头晕眼花流鼻涕。顺便也给自己开了点感冒药。到办公室开暖空调,拼命灌了两大杯热水,才觉好些。

终于把休假欠下的任务结完,叶雨初手上最后一批案件也差不多可以结束。

高瑾边喝茶边闲聊:“典当行的老覃昨晚走了,听说了吗?”接话的是梁信:“高姐,我忙得做梦都在结案,上哪儿听说去?”高姐笑着戳他头:“小梁你就贫吧。真不知道?一大早就吹吹打打的。”

叶雨初笔端一顿:覃老板去世?

“哪个……覃老板?”她瞳孔微缩,喃喃。

“和你熟的那个,小叶你不知道?……”

后面的话,叶雨初已听不真切。覃老板覃照是姐姐的熟人,早年民品典当出过好东西,姐姐曾从覃老板那里买过些古玩。

没想到早上布置灵堂的,竟然是覃家。

“高姐你怎么知道的?”

“你大哥今天调休,晨练完想去十字街转转,看见搭棚,拉个人聊了聊,说老覃没了。”

叶雨初怔神:昨晚过世的,姐姐肯定还不知道。当年执意要在凤凰这边工作,还没扎根混熟之前,姐姐也曾拜托覃照多看顾自己。上次寒山寺旁边的古董铺子,钥匙还是预先放在覃照那里的。

“我记得那家好像是苗人?还是土家族的?”梁信关注点从来都很特殊,“还说他们那儿忌讳挺多的。”

高瑾白了他一眼:“湘西这边就杂居土苗汉,干脆说不知道就好了呗。”

梁信呵呵,就听高姐又说开了:“那家子听说从虎峒来的。小地方在山窝窝里,又偏又穷,前两年才刚通水电,路都没修好。里面人好多一辈子老死不出寨子,小青年也都不往外跑。外头人进不去,传来传去邪乎得很……”高姐吹吹茶沫儿,慢条斯理讲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雨初手微微一颤,心思登时散了,集中不到工作上。

虎峒?

“十二峰下,虎峒竹楼……”奇怪的话又在心底幽幽荡起。

她竟然上班时间,坐在办公桌前发起呆来。看着白纸上写了一半的字,越看越不认得。端正的楷体在脑海里莫名被拉伸、添删笔画,变得圆润丰厚,半字半画,一个一个,依次转化成了象形文字。

“叶子!”突然耳畔传来中气十足的呼喊。

“啊?”

“唉,可让加班给加傻了。”梁信夸张得叹口气,“你自己看看报告抬头。”

叶雨初低头,也有点尴尬:好好的待批阅文件,她在抬头画了一堆虎字。曲折晦涩,别管波磔体还是玉箸体,反正活像小孩涂鸦。虽然她自己认得那些字,但在梁信眼里,甲骨文和鬼画符没两样。她放下笔,揉皱纸,丢进垃圾桶。神色淡然分毫不乱:“梁哥别瞎说,我最近练字呢。”

梁信:“……”

午休时,叶雨初订了个花圈,嘱咐伙计赶快送过去。因太过惦记那梦,她在上班时间偷偷干了私事,查查“虎峒”到底是哪里。但正如高姐所说,信息寥寥少得可怜,只有去年凤凰县政府工作报告里,提到特困地区实现百分百通电目标时,一带而过这个寨子。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该重点发展旅游,但虎峒似乎被他们遗忘了。

叶雨初出了公安局往典当行方向走,这刚巧也是进古镇的路,两边停了很多车,到处开着宾馆饭店。她还在想虎峒,走得慢了些,身边几个俏丽的女郎擦肩而过,说说笑笑,似乎在商量要去沈从文故居。

估计是来旅游的大学生。

“先坐船?”她们走远了,其中一人脆生生的笑语犹能听清,“要不还是先看故居吧!晚上你们打算去苗寨,还是留这边?”

“没想好……”

叶雨初不觉停了脚步。

当年她在长沙念书,也是趁暮春的一个周末,独自跑湘西玩。黄木吊脚楼和翠色江水相互掩映,廊桥缦回,檐铃走马,温润又雅致。望着说笑走远的小姑娘,叶雨初难得恍惚,她想到了一个人。不出意外,应该在享受年末旅行的那一位。

你在哪里寻消遣呢……姬云都?

这两天虽说忙,到底不似办案没日没夜。她想起之前信誓旦旦说要让女人尝自己的手艺,决心给姬云都发出了短信,小心删改一番,字斟句酌,总觉得抬头敲上“姬云都”实在太古板正式,可打别的……又有些踟蹰。思来想去,终于一咬牙删掉称呼。堪堪差强人意,点了发送——“今晚有空吗?上次你尝了桂花酿,要不要试试自酿的黄酒?大闸蟹正熟,清蒸佐醋汁姜丝,味道很好的。叶留。”

*

龙屠站在一家小铺子门口,盯着展柜某处,兀自发呆。

她还穿着警服,在出巡逻任务。店老板见一小警察盯着他东西不放,还以为自己店里伙计犯了事,有点不安。看清她的巡逻警肩章,这才放心,热情招呼:“进来看呀,都是好东西。”

她平时挺古灵精怪,今天反而拘谨,也不进去,只轻声问:“老板,你这是琥珀吗?”

“是啊,这是一般的琥珀,不过我推荐这款蜜蜡手串,你皮肤白,带蜜蜡衬起来肯定好看。”

蜜蜡油亮沉实,金黄掺杂着乳白,不似想象中透明莹润的琥珀松脂,倒更像实心的木石。

“这也是琥珀?”

“是啊。”老板笑笑,“它不透明,也叫蜜蜡。蜜蜡比普通琥珀还抢手呢。只有老一辈的,才觉得透明琥珀好看。”

她只扫了一眼,摇头:“我不喜欢这个。浑沉沉的,一点不清亮。”

老板眼珠转了转,觉这粗眉毛小姑娘快人快语,挺可爱的。虽然这些假假真真,算不上好货,但小姑娘想买,估计也就是追求个好看,真要搞收藏,哪里会在景区买这些。

他一时兴趣上涌,从一直盖着的盒子里端出个鹌鹑蛋大小的透亮琥珀:“那你喜欢这个么?”

深红如血,透亮凝润。

“这可是血珀……”

龙屠脸色陡然煞白。死死盯着那块血珀,咬唇下意识退后了好几步。老板有些惊讶:“怎么了?不喜欢?”

“我、我还有事,老板再见。”她仓皇跑开,像在躲离谁的追踪一样。

她急匆匆低头走,只管拣人少的地方钻,慌得忘了巡逻。直到周围安静得连交谈声都没了,她盯着脚尖压着的那块青石板,鼻头一阵酸涩。

她仰起头,长长舒了口气。冬日天空虽然无雪,却也没有阳光。暗沉偏灰,只有阴凉的风吹带沱江的水汽,飘荡过大街小巷。她在巷子口四下环顾,不住揉眼,入手冰凉干燥,没有预想中湿润的东西。

直到把眼睛揉疼,才放手慢吞吞地想,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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