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不明(2/2)
“你不爱我了。”
“不是。”简深被他调得思维打岔,抬起脸白了他一眼,“动不动就爱不爱的,你是十八岁的怀春少女吗?”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亲了她一口,然后默不作声地开始啃她。眼看着事情的发展方向越来越偏,简深把一门心思要跟自己腻歪的男人往外一推,深呼吸一口气,“何嘉言。”
她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件事不是其他事情,不挑明白说清楚,就始终是她心里一根刺,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自动消失,只会钻得更深,扎得更疼。
何嘉言怔了半晌,没承认也没否认,“谁跟你说的?”
——这就是承认了。简深心下恻然,原本想要好言好语地说清道明,在此时却像刺猬竖起全身棘刺般全都成了质问,“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要让我白白那么期待?”她不可自持地轻颤起来,“你明知道我那么爱你……”
他们之间爱是底牌。若非真的失望,她不会轻易把这张牌交待出来。
他用力地抱紧她,像是要把她每一分每一寸都揉进骨血般紧得透不过气,“深深,生不了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要真想要孩子,咱们就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治,实在治不了就去抱一个回来。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天塌下来有老公担着,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听到她的语气出离平静,何嘉言就知道这一页是很难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女人对你没有情绪,那恰恰就是她最大的情绪。
“婚前……婚检的时候。”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肩膀已经轻微地颤抖起来。他不用看也知道她的眼圈一定红了,禁不住低头吻她低领毛衣里露出来的修长洁白的一节脖颈。唇吻触上去,简深立时如膝跳反射般用力地推开他,红着兔子般的眼睛声嘶力竭,“……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等他回答,简深倏然站起身来,“我要回家一趟。嘉言,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他捉住她一只手腕,“在这里也可以冷静。我们分房睡,你冷静完之前我不碰你。”
“看着你我冷静不下来。”
何嘉言让了步,“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简深!”她旋身欲走,他一用力就又把她拽回了床上。男上女下的姿势,不误会点什么都显得困难。她大团大团地眼泪掉下来,也不多作反抗,就跟被食肉动物叼进窝里的小兔子般瑟瑟发抖。看着简深掉眼泪,简直就像是被人拿刀子剜他的心脏。何嘉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又爱又怜地啜掉她的泪珠,手撑在她脑袋旁边,亲吻不可自制地游离下去。
“……你总是这样。”她的目光空洞,一句话的工夫,又有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斜斜地滑落。简深的声音轻轻的,“你总是这样,何嘉言。这么大的事情,你从来没想过跟我讲,你就只知道敷衍我,仗着我爱你对我为所欲为……”
她眼光一转,直视着何嘉言,“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们的关系就只存在在床上?那么不是我,换作是另一个愿意跟你睡的女人……”她冷淡地自嘲,“我忘了,愿意跟你睡的女人又不只我一个,应该成大把才对。”
何嘉言不声不响地从她身上退开,点了烟坐在床沿听她抽泣声直至渐停,手里一支烟也燃尽了。他站起身,冲她伸出一只手,“走吗?”
沉默了一路,何嘉言说到做到地没再动她一根手指,等出了电梯到简家那一层的楼道,简深先转身跟他打招呼,“我在这边住几天,想明白了再回去。”
他没说话,昏沉的光线里脸色也晦暗不明。她要走又顿住脚步——他轻轻地勾住了她的小指。
“什么时候回家?”
“想明白的时候。”
“那我明天来接你好不好?”
简深的喉咙微微地哽住。其实从他第一个动作开始,她就红了眼睛,他放软了态度低声下气的时候,她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悠悠地直打转——所以不能回头。
所谓泥人且有三分脾气,谁让他不声不响地瞒了她这么久!
“我……”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我想明白了会自己回去。”
说来说去都是一句话,再纠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略微粗砺的指腹刮过她的手心,“过几天要降温,你要是不回来,我明天就把家里的衣服送过来。”
“这边有。”
二人僵持半晌,她没回头,他也不松手。防盗门“吱呀”一声开了,简妈妈探了半边身子出来,“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就锁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