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不明（1/2）

第二次见成蹊是在医院, 简深拿完婆婆妈妈关节炎的处方药往回走的时候, 那女孩跟她在大厅打了个照面。

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听见她在身后叫自己，“何太太。”

简深顿住脚步，声音温凉，“既然你知道喊我一声何太太，我以为你后面的话就没必要说了，你说呢？”

这女人在不动声色地摆身份。可她又确实是名正言顺，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成蹊不自觉抱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平复了一口呼吸，“何太太，我只是想问您一句……您知道您要不了孩子的事情吗？”

“……什么？”

她知是掐住了对方的点，于是趁热打铁，“何太太, 看样子您还不知道这件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出乎成蹊的预料，这位何太太听完的全程都很平静，平静得仿佛当事人并不是她一般。甚至等成蹊说完了, 她还追问了一句, “就这些？”

什么叫就这些？这些还不够她消化的吗？

成蹊低头不语。

“所以，你喜欢我先生。”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打得成蹊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抬头否认, “不……”

然而一抬头就对上了她平静的眼眸。

——胸有成竹, 她是真的没拿自己当回事情。

成蹊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你会找上我, 想必也是因为实在是找不到我先生了。”明明年纪轻轻，撇开身上那些贵牌也就是一个在校学生的模样，可她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人的死穴上。她对成蹊笑，虽然那笑里笑意并不深，“这位小姐，虽然我没挖过谁的墙角，未来也没打算挖墙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墙角不是这么挖的。你说，我先生他明明知道我身体有问题，却瞒着我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个男人呵护一个女人到这个地步，还能是因为什么。

成蹊不甘心，“他这么……爱你，你却连一个孩子都给不了他，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简深悠悠看她一眼，“他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在意？”

甚至不知道那位护士是什么时候走的，等身前那杯咖啡凉了个透，简深才从卡座起身慢慢走了出去。咖啡店的老板娘满心以为她是被小三找上门挑衅，全程报以同情的眼光。

晚风燥热，她的心却如置冰窟般一派冰凉。

他这么……爱你，你却连一个孩子都给不了他。

是这样吗。

简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甚至连澡都没有洗，给何嘉言发了条要回娘家的消息之后，她直接开始收拾行李。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恍惚：好在今天何嘉言提前打过招呼说要晚点回来，不然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了才是真尴尬……简深自嘲地笑了笑，再回头想去拿护肤品时不由得怔住：何嘉言斜倚在门框边，一语不发地瞧着她，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

简深不敢看他，匆忙垂下头，“……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回自己家还要提前打招呼？”何嘉言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臂圈住她的腰，呼吸热热地打在她耳边，“我以为只有晚回才要跟太太说，怕你没安全感。”

简深身体僵直，第一次感到无法全情投入他的怀抱，只是说：“我要回家一趟。”

何嘉言悠悠看她一眼，“我跟你一起。”

“不。”事实上，她光是连挤出这个字都快要拼尽了全力，“……我一个人回去就行。没什么事，就是看看爸、爸妈。”

“深深。”他调情地轻轻咬一口她的耳垂，简深出于应激立刻打了个颤，听见他道，“我们刚结婚不久你就一个人回去，爸爸妈妈会觉得是我们吵架了。”

她不说话。

“外面有男人追你？”

“……没。”

“也是。”何嘉言轻笑，“一天到晚不是要老公亲就是要老公抱的，哪有空去外面认识野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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