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2)
六月中, 虽然皇帝的身体不见好转, 但弋皇后已经渐渐养过神来, 身体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
因为母亲身体恢复,子孤熙的压力也相对减轻, 外加他这段时间也实在努力,加上神藏的辅佐,大部分事情都已经摸透了门路,处理政务也开始轻松了起来。
西庭之战一切顺利, 并没有什么让子孤熙担忧的了。
今日朝会轻松,他下朝得早,中途碰上惠王昂, 本想上去寒暄几句, 但惠王只看了他一眼, 说道:“今日事务繁忙,改日请郑王府上一叙。”
子孤熙有苦不能说, 只对惠王道了句:“好。”
等他回到贺仙宫后,霍萨兹尔正在给他们房间里的地涌金莲盆栽浇水。茂盛金色开得硕大,花叶根茎每一处长势都很喜人。
“我一开始见这种花的时候, 觉得好好笑。”霍萨兹尔见他回来后,朝着子孤熙笑道,然后指着那些盆栽,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花, 你还把它当做代表物?不过现在看看, 确实粗枝大叶, 挺像你的呢。”
“成语学得不错。”子孤熙拿着手里的卷轴拍了拍他的头顶,“嗯……我也欣赏不来这花,但看久了挺可爱的。”
“对了,你前几天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得差不多了。”说完后,霍萨兹尔跛着步子,拉着子孤熙的手,缓缓走向书房,“你让我修复的那些前几年的奏折,我都做好了,你来看看”
前段时间子孤熙想恶补一些往年重要的奏章和文案,可惜那些存放奏折的因人为的疏忽,大部分奏折都有些被虫蛀,或是长了霉斑,还有的因为浸了雨水,上面的墨迹都被冲的乱七八糟,看不出来写了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修复起来略麻烦,耗时耗力不说,有些太机密的东西又不敢给其余人看。
“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让我试试。”见子孤熙拿了一些修复无力的东西,准备扔回的时候,霍萨兹尔轻声说道,“你们那些往年的内务,我又不在乎。总不会泄露出去,而且能泄露给谁呢。”
之后,霍萨兹尔开始学习入手那些修复文字的活计,而且做起事情来也比较心细,虽然效率不高,但大部分都理的非常工整。而且怕自己修整失误,他都是拿了一张新纸,先把那些文字还原出来誊抄在新纸上,然后一一标注做了哪些修复。
他写得汉字已经开始有模有样了,不像一开始单纯模仿子孤熙的字体,而是有了自己的形意。他的字是子孤熙字体的婉约版,带着一丝飞白的笔法,撇捺上常常留下露白的枯丝。
霍萨兹尔喜欢在每一张新纸的下角,都画点很简单的小装饰,好像是他们西域特有的一种文化一样。
“做得怎么样?”霍萨兹尔凑上前,看着子孤熙,“不算很差?”
“挺好的,下角的这个小麻雀画得也可爱。”子孤熙忙着阅读这些东西,于是应付了一句,伸手想摸摸霍萨兹尔的头发,结果摸了个空。
“怎么了?”子孤熙纳闷儿抬起头来。
“不知道……”霍萨兹尔欲言又止,“我最近这几天很不安,总觉得有人盯着我。有点害怕。”
“别闹。”子孤熙笑道,“这是贺仙宫,全都是我的人。”
霍萨兹尔点头应和了一下,又对子孤熙说:“最近监国顺利吗,我看你整个人神色都好了很多。”
“父皇的身子不见好转,我手下心腹又少。”子孤熙颇无奈地抱怨了一句,“但好在最近事务不多,相对轻松一点。还有你啊……你就让我轻松几天吧,前段时间闹得我心绪不宁,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可别再闹了。”
听完这句抱怨,霍萨兹尔没和他回呛,而是伸出手,抱了子孤熙一下。
当大祭司的时候,基本上霍萨兹尔的职责,就是拥抱信徒。
加上西域的祭司礼服大多数较为暴露,经常会要求他袒露上身,只带着项链和首饰,然后跟那些衣衫褴褛们的受难者拥抱,用大祭司圣洁芳香的怀抱,去鼓励浑身肮脏的乞丐,安抚蓬头垢面的难民。
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与陌生人亲密接触,更讨厌体温与体温依存。可看似清高孤寡的霍萨兹尔并不反感这种接触,对此,他无动于衷。
霍萨兹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当时的他眼里:被人触碰,与人对话,哪怕是亲吻额头这个亲密动作,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说大祭司热爱自己的信徒,其实看到信徒们跋山涉水只为给他献礼,也不见霍萨兹尔真正感动过。
在霍萨兹尔刚成为大祭司的那一天,他就把苏贡赶出了星宫,告诉所有人他的权威不可侵犯。
之后,他跟其余两位少祭司一起,在星宫待了两个月,每天的日子就是宣读教义,聆听信徒心声,讲解经文,擦拭神像前的十盏明灯。
这两个月的时间,霍萨兹尔发现那位双元使迦弥总在看他。
“我脸上有东西吗?”彼时,霍萨兹尔说话总是带着笑,但笑归笑,说出来的话语一点温度也没有,对待下属也绝对严厉,毫不留情,“殿下你盯着我看了整整两个月,这非常失礼。”
“观察殿下,因为您是我的楷模。”听到如此严厉的话,双元使并没有惧色,反而坦然道,“我觉得您实在有趣。”
霍萨兹尔眉头一凝:“有趣?”
“我很早就听过您的盛名。”双元使一直如冰封的脸,此刻展开一个不冷不淡的笑容,“原本以为神像少年只是一个谬称,哪有人会被当做神像养大?但这两个月的观察,发现传闻是真的——表面是华美圣洁的神明样,内里永远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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