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2）

“真有这么好看？”霍萨兹尔一边喃喃自语, 一边转头看向子孤熙钉在自己床头的那把剑。

察觉到他目光所看之处, 子孤熙一句话不说, 伸出手将那把钉在床头的剑拔了出来。

“吓到你了吗。”子孤熙看着对方脸颊耳根上开始结疤的鞭痕，他从来没见过霍萨兹尔这么丑过。

仿佛美玉被坚硬丑陋的岩石包裹, 挣脱不开。

霍萨兹尔迟疑着，摇了摇头：“我不怕。阿熙，如果你想杀我，早就杀了。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他刚说完, 就落入子孤熙的怀抱。

子孤熙拥着他，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说话时的热气喷在脖颈的肌肤上：“阿月, 我没有办法。我想保护的人不止你一个。我有母亲, 也有父亲。虽然唯一称得上亲弟弟的那个人已经去世了, 但我相信他还会回到我身边的——就像我现在回到父母身边一样。我不想失去些什么了，尽管为王为帝者, 最需要的就是学会取舍。”

霍萨兹尔用唯一可以活动的右手，轻轻拍着子孤熙的肩：“我知道。”

可下一秒，子孤熙握住了这只抚拍自己肩膀的手, 他松开了怀抱，与霍萨兹尔对视。

然后，他握着这只手, 贴上自己脸颊的伤痕上, 然后吻了吻：“所以阿月, 我要你对我忠贞不渝, 你就不能对我三心二意。不然的话，我再怎么舍不得你……也必须舍得了，我只能拼尽全力救你一次。”

子孤熙说完后，顿了顿，又加重了三个字：“只一次。”

看着子孤熙浓黑的眸，霍萨兹尔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转变为平静，到最后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眨了眨眼，没再说话。

第二日。

虽然西庭之战迫在眉睫，但因陛下昨夜倍感不适，朝会就停了一日。关于西庭之战预备的奏折都由内侍们转交到正阳殿批复。

子孤熙让人把奏折呈报到正阳殿后，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也不知去了哪儿。

霍萨兹尔醒来的时候，是春光正媚时。内殿这些雅致摆设上，都布满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晨光。香云帘被风吹起，暗红色薄纱轻悠悠，正巧落在窗边两株茂盛的地涌金莲盆栽上。

霍萨兹尔望着那两株盆栽出神，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子孤熙推开水墨门，回到了这里。

子孤熙没有戴冠，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尖儿一滴滴落下来。

“你这是去哪儿了？”

子孤熙微微一笑，没着急答复：“不告诉你。我捡到了好东西，他们过会儿就送过来。”

看着他的表情雀跃，像个十五六岁还沉迷玩乐的男孩子。霍萨兹尔叹了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子孤熙脸上的鞭痕：“去海边玩水了？你伤口都没好，还去海边。”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两个人一唱一和，子孤熙耸耸肩，“一点小伤而已，没事。正好闲着无聊，听他们说今日即墨城的水货船要出行，等着明日给宫里‘大景观’换新苗，我就跟着去了。”

“大景观是什么东西？”

听到门外有轱辘转动的声音，子孤熙回头，给霍萨兹尔指了指：“就是那个。”

管事推着一个巨大的方形水晶鱼缸，进了内殿，等安置好了后，管事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这个鱼缸出现在内殿的时候，好像整个宫殿就充斥着一种幽蓝晃荡的光芒。

紫红色的珊瑚树，光金色的金带鱼，天水碧色的玉瑙。还有鹦鹉螺、金丝纽、砗磲珍珠，夜明子等，全部沉在这水晶缸透明澄澈的水底，折射出华丽又异样的光泽。

一切来自深海的奇珍异宝，被装饰成了一个海底的微缩园林。金带鱼漂浮在透明的水晶缸中，犹如平时系腰的金腰带，又像是春季蔓延的红游丝。

霍萨兹尔的眼睛睁大，这水晶缸几乎凝聚了即墨城这座沿海盛城的全部美丽。

“只有气候开始转暖，宫里才会重新摆设上大景观。冬天很难养活这些金带鱼，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没见过，中秋节那日刚好它们下架。”子孤熙伸出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他刚刚下过海，还没来得及沐浴，头发里掺杂了些盐粒让人不适，“荣儿生前最喜欢养这个，我很想他……罢了，你喜欢不喜欢？”

霍萨兹尔点点头。

子孤熙抿着唇，嘴角上扬：“我今天运气好极了，就跟着他们游了一次，结果捡到了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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