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2)
河边,两个男人正恶狠狠地拳脚相向。
“三年前我让你帮忙带信给她,没让你肖想她!”梁时山眼中冒着怒火,挥起拳头便砸向沈石,也就是花娘子现今的丈夫。
“她嫁了人,我认命!但她不能嫁给你!沈石,你算什么!生得一副忠厚老实貌,却是实打实的竖子小人!”梁时山怒吼出声,额上青筋毕露。
原是梁时山与沈石在行伍里相识,又意外发现是同乡,三年前沈石要返乡归家了,梁时山打算再多做两年,便带了信让沈石送给自己未过门的媳妇。
可这信没送到,媳妇倒还搭上去了。
当年沈石到底与花家兄长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如若不是梁时山回来,这层秘密将永远深埋。
“对,我看她好。梁时山,你又算什么?一去就是六年,你让一个姑娘从待嫁芳龄到邻里议论、父兄不要,和她同龄的姑娘,孩子都满地跑了。你为了你的梁家,她又为了谁?凭什么要一直等你!凭什么要遭受这么多委屈!”
“你知道花老爷子离去后她有多难吗?你知道吗?一句还让她继续等,你让我面对那样的她的时候,怎么说得出口!谁知道你还有几个两年,三年!”沈石同样也是暴怒,生气这个突然又闯进他平淡生活的男人。
沈石知道,花娘子心里惦念的是谁,他自卑,他委屈,他对她好,他也不甘。
三个人,三份不甘,纠纠缠缠的,谁也说不上谁是完全对的,同样也说不出谁是错的,是坏透了的。
正如花娘子所言,造化弄人罢了。
二人因都是恨极怒极,便招招使力,又快又狠,以至于围在周围的人群都不敢上前拉架,以免被误伤到自己。场面极度混乱,只听得皮开肉绽的声音。
“你们给我住手!”从人群后方传来一声女子高亮的喊声,大家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花娘子也很是生气,谁受伤她都不好过。见二人打红了眼,劝阻不住,这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生出十二分的胆量,冲上前去拉扯两个魁梧黝黑的男人。
两个男子都使的蛮力,你推我搡间,不注意便将中途插·进来的女人给带力甩了出去。
“小心!”二人俱是伸出手去拉花娘子。
河边湿滑,又因其昨夜没怎么睡,一个恍惚,花娘子便踩在了一块布满青苔的圆石上,紧接着滑倒,犹如被风吹起的蒲草,随着惯性一头栽进河水里。
“掉水里了!快救人啊!”众人惊呼,有熟谙水性者赶忙脱下外衫,跳进水里。
而那刚刚正打得激烈的两名男子,更是不管不顾早先一步跳水救人。
“娘,快看,河水里有血!”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顺着自家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瞪大了眼。
“天呐!快闭上眼睛。”妇人连忙伸手捂住孩子的眼。
“怎么会有血?这河岸水浅的很,下面的石头也常年被冲刷得圆滑。不应该有这么多血啊!”众人内心焦躁,议论纷纷。
“老天爷啊!”当花娘子被从水里捞出来时,在场的众人俱是唏嘘与讶然。
“水底怎么会有剪刀?”
“怎么这么巧!”
“大夫!快去找大夫!”
梁时山和沈石早已愣在当场,也不记得到底是谁把花娘子捞上来的,只失神地盯着此时正插·在女子脖颈动脉上的一把生锈了的龙凤喜剪。
“阿山……”花娘子气息奄奄地看着梁时山,却紧紧抓着沈石的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告诉你个秘密,这剪刀,好像是两年前我丢进河里的……”
龙凤喜剪,剪灯花,花栖人未眠。
红罗帐,暖香床,原是梦一场。
她丢了他们的龙凤喜剪,现在他回来了,这剪刀也回来了。
梁时山悲恸出声,一个魁梧的男人,此刻却成了一个泪人,仿佛一头受伤的兽。
“我看见那年夏天的星空了,很美。阿山,你不应该跳水里的,你个傻子,我们可以去下游捞衣服……”花娘子的声音越来越弱,胸膛在急剧地起伏着。
即便是这样了,她还在回忆着她的阿山。沈石心里发酸,打算放开紧握妻子的手,却被花娘子再度一把握紧。
“阿石,我对不住你,你很好,如果可以有来生,我想早一点遇见你……”她把来生许给了现在的丈夫,而不是遗憾的她的阿山。
“好。”沈石同样泣不成声,“你不要说话,再等一下,大夫就要来了!你不会死的,来生的事情,等我们先过完今生再说。”
云弥烟带着顾陵舟赶往这边,根本不会想到,她带来的急救大夫,医的不是跌打扭伤,而是动脉大出血。
她能看见她,她即将要当她的朋友,却也是将死之人……
所以,她云弥烟到底是什么?
“先生,快去救她!快!”云弥烟内心一直以来所搭建出的希望,被这件突发之事杀得片甲不留。
一切,或许都是妄想。
她的耳边轰隆声响,明明只是十余步远,却仿佛遥遥如天与水,那边人群在吵闹,“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云弥烟却听得越来越弱。
眼皮很重很重,脑袋很重很重,就像是被静脉注射了□□,逐步失去了知觉。
她在哪里?她又是谁?想不明白,越发没有力气去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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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要不要注解一下□□,发现我前面好像还有一处药品名没有注解emmm
□□是麻药啦,静脉推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