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1/2）

房间里忽然变得很安静，赵玉泽和董云飞都放下了筷子，悄悄地看他，明帝的眼神更是灼灼地盯着他，这架势根本就不容他不回答，答应过明帝以后说话尽量坦诚，他便不想扯个谎言来欺骗明帝，可也不能把心中的想法坦然讲出，当下只好敷衍道：“前几日行军忙，臣侍一时没想起，忘记服药了。”

他刚说完，赵玉泽的眼睛倏地睁大了，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敏君显然没相信他这说辞，敏君都不信，陛下怎么会信？他无奈地看向明帝，果然明帝口角噙笑：“没想起，忘记了？很好，卿倒是挺会应付朕。以后不必卿自己想着了，朕想着就好。来人，去把景卿的丸药取来。”房外伺候的帅府小侍答应一声就去了。

房间里越发地安静了，他心下有些慌，悄悄地垂下眼眸，却又想此时什么话都不讲，似乎也不大妥当，刚想说个服软的话让房中氛围柔和一些，却听董云飞声音颤抖地插话道：“不能给陛下生女育儿的后宫就不是称职的后宫了吗？陛下已经有两个公主两个皇子了，宫里沈昭仪和文卿也都有了身孕，玉玉和小从子更是盼着给陛下开枝散叶，陛下不会缺女嗣的，干嘛非要澄哥生养？”

他听了就知道这事麻烦了，明帝肯定会把矛头指向董云飞的，果然明帝听了之后冷冷地道：“云儿你什么意思？你仍旧不想给朕生女育儿是吗？朕以为自上次出征你与朕和好之后，你已经想明白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不仅幼稚还妄言妄语。”

不能让董云飞独自面对明帝的怒火啊，他站起身来柔声道：“陛下息怒，小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怕臣侍尴尬替臣侍解围罢了，一时辞不达意，陛下莫当真。”

“你闭嘴，你的事朕待会儿再跟你理论。”明帝的视线直接放弃了他，看向她左手边的董云飞，凤颜上风云变幻，明眸中更有雷霆在酝酿，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这是没等他学会完全坦诚无隐，陛下就与他坦诚相见了吗？在他面前不再保持仁厚帝王温柔妻主的无暇形象了吗？

“陛下，您的公主皇子都已经不少了，何必非要臣侍再给您生一个呢？”董云飞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自己却站了起来，沉稳又坚决地道。

他有些吃惊，董云飞自从跟明帝和好以后，对明帝的绵绵情意遮都遮不住，上次游山更是跟他讲过担心十年后陛下身边有新人的话，他以为董云飞已经对生育之事想开了，没想到董公子的想法一如既往，还因为又增长了几个月的见闻，比之前更有风骨也更有勇气了。

“你这什么话？且不说朕极为喜爱小孩子，公主皇子再多朕也不嫌多，便是哪天朕觉得小孩子足够多了，要服回子汤，那也是朕的事，这样的大事只有朕能决定，只有朕有权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朕决定了？”明帝眼睛中的雷霆越积越盛，快要喷薄而出了。

他看得心惊，忙向赵玉泽求救，敏君殿下无奈地摇摇头，却仍是拉着明帝的袖子道：“陛下何必动怒呢，小云子他就是一时糊涂，他毕竟还不到宜女之年，年纪小就不知道女嗣的宝贵，等再过个一两年，他自然就知道陛下是为他好了。”

“玉玉你别替我掩饰了，我已经想过好多遍了，我这辈子是不会给陛下生女育儿的。”董云飞声音不高，语气却极为坚决，神情更是坚毅得如同狂风中固守土壤的松柏树，没有摇曳的风姿，亦没有强大的气场，可那种以一己之力固执地与席卷天地的大风暴相对抗的硬气却让人无比敬服。

明帝估计也被震撼到了，片刻后方道：“你这么幼稚，董卿知道吗？要不要朕回头喊董卿过来听听你这番胡言乱语。”

“这事关臣侍母亲什么事？臣侍不肯生女育儿，陛下便要让臣侍母亲来教训臣侍么？既嫁从妻，臣侍母亲就是知道了，她也管不了臣侍在宫里的事。”董云飞毫无惧意地驳了回去。

“你倒是胆子够大，不怕朕，也不怕你母亲，很好，很好。”明帝似乎气极急了，可是终究是仁厚天子，又在董平南府上住着，说不出太过火的话。

“陛下息怒，小云再怎样强硬，终究是喜欢陛下的，陛下慢慢哄哄他，等过上个一年半载的，他就知道陛下是多么宠爱他纵容他了，那时节岂有不乐意为陛下生女育儿的？”他轻声劝道，终究把一句话留着没讲，董云飞再怎样不愿意，在生育之事上其实是没有决定权的，只要明帝继续宠幸，那董云飞怀上凤胎的可能性就会随着董云飞进入宜女之年变得越来越大，一旦有了身孕，就由不得董云飞了，这个道理很简单，在场四人都是想得到的，他没必要讲出来刺激董云飞。

“乐不乐意，给朕生女育儿都是后宫君卿御侍的本分，别说是朕了，便是姚天普通人家的妻主，有哪一个肯纵容夫郎不给自己生女育儿的？有些事，朕能够让步，可是这件事，关乎朕作为一个女子的基本权益，朕是绝对不会让步的。”明帝严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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