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艺丹(1/2)
一刻钟之后,颖儿和秀儿没回来,他倒是听见御帐中有秦瑛和徐淳说话的声音,看来是秦、徐二人过来请示军务,他仿佛还听见那同光给秦、徐二人见礼的声音,敢给秦、徐二人打招呼,那应该是心地光明行为正大之人,莫非自己想多了?他又仔细思考了下今晚的情形,有点拿不准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倘若薛恺悦只是担心无人服侍陛下洗漱,这才派了同光过来,那自己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再者,若是陛下洗漱完了这同光就离开了,自己小题大做,让敏君几个从此提防了这同光,岂不是冤枉了好人吗?听到秦、徐二人边聊边离开了御帐,他就决定再去御帐看看,倘或同光也随着秦徐二人回去了,他翌日见了薛恺悦和同光该道歉道歉,该赔礼赔礼。
他的小帐篷距离御帐不过两丈远,他靸着鞋子三两下就走到了御帐门前,想了想轻声请示道:“陛下,臣侍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人回复,他又轻轻问了一声,仍是没人回复,陛下没有听见还是没空理自己呢?自己要进帐去吗?
他站在门前矛盾了好一阵子,刚决定不管怎样进去看看再说,里面便传来同光的声音:“陛下的肩膀有点硬,奴才得给陛下好好按一按。”
这是服侍完洗漱再附送揉肩吗?看来自己不必进去了。
那股子蔫答答的感觉没有了,他只觉心里气呼呼的,有一团熊熊大火在胸膛燃烧。
他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小帐篷中,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一点热气都没有的茶水,咕嘟咕嘟猛灌了一通,而后把空茶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他知道自己胸中的那团火,不是妒火,是怒火。
他知道自己既气薛恺悦,又气同光,可是最主要的却是气明帝。
薛恺悦有小算盘,同光想要上位,这都是宫廷中常有的事,别说宫廷了,大凡后院中有好几个夫郎的豪门贵族家中,这种戏码都是经常上演的,所谓三个男儿一台戏,男儿多了争斗多,这些事虽然让人烦心,可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生在宁家,这样的事见得多了。
可是陛下她怎么能够这样?她怎么能够在明知道后宫众人都对她爱如性命的情况下还继续收纳新人?她怎么能够在现有的后宫都照顾不过来的情况下还继续扩大后宫的规模?她怎么能够在答应了十年不纳新人的情况下还能对送上门来的侍儿毫无推拒地接受?
亏他之前还以为陛下虽然多情了些,可是待谁都很真诚,不是那种滥情好色的无耻帝王。
原来多情和滥情不过是一墙之隔。
原来博爱和花心不过是一体两面。
他越想越气,也越想越难过,知道了陛下滥情又如何,他能因为她滥情就不再喜欢她么?知道了陛下花心又如何,他能因为她花心就把她从心里驱逐出去么?
且不说能不能做得到,光是一想到以后不能再喜欢她了,他就觉得心口揪痛。
十年来,喜欢陛下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不能继续喜欢,便如同抽空了他的生命。
可是要让他继续喜欢一个打破了他心理底线的帝王,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不能不继续喜欢又没办法继续喜欢,不能接受又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能向前亦不能后退,端的是生不如死。
他泪如雨下,伤心欲绝。
边哭边将认识明帝以来的种种伤心事思量了一遍,哭得停不下来。
“澄之,你怎得哭了?”他一定是哭出幻觉了,不然陛下怎么会从御帐中来到他身边,还看上去那么生气?
“澄之,朕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了?你说话呀,这是怎么了?”嗯,这幻化出来的陛下居然还会给他擦眼泪,倒真是体贴呢。不对,陛下的手怎么是温的,幻觉出来的人不该有温度啊。他打了个机灵,闭了闭眼睛,再猛地睁开一看,哪里是幻觉,明帝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呢。
他吃了一惊,忙一擦眼泪,站起来抽抽搭搭地道:“陛下您怎么,怎么从御帐中出来了?”
明帝皱眉道:“悦儿不知道想什么,让那个侍儿来服侍朕,更深夜静的,朕不想闹腾起来削了悦儿的面子,就只好来卿这边歇一宿。”
他听了低声道:“英君可能是觉得陛下身边缺个揉肩捶腿的人,这才把这同光派了过来。”
明帝一怔,问道:“卿怎得知道他会揉肩捶腿?”
他连忙掩饰道:“小侍们不都会揉肩捶腿的嘛,难道这个同光竟不会做这些?”
明帝点头道:“的确会做这些,不过玉儿和云儿也经常给朕揉肩捶腿,还有悦儿,悦儿服侍朕的时候也会给朕松散筋骨。”
陛下这意思是没看上这侍儿么?可是这同光除了会揉肩捶腿,长相也很出挑啊,他有些想不明白了,轻声道:“毕竟是英君送的,陛下何必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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