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产（下）（1/2）

明帝的确沉得住气，安澜走后，明帝要么和颜悦色地坐在宝座上，要么笑语连珠地陪冷清泉踱步，身为产夫的冷清泉也还好，该走动走动，该歇息歇息，并没有惊慌失措或是忧思深重的表现。

倒是江澄很是紧张，他一会儿看看冷清泉，一会儿看看明帝，一会儿出去看看天色，一会儿和太医们交谈几句，一会儿询问冷清泉觉得怎样，要不要去睡会儿，一会儿吩咐宫侍给冷清泉做吃的，一会儿问明帝尚然兮究竟几时能到，要不要派人去催促。在他不知道第几遍看向冷清泉的时候，明帝终于道：“澄之啊，朕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你还是回丽云殿歇息吧，等琴卿生了朕会让人告诉你的。”

他抬头看看明帝，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让明帝心烦了，只好起身道：“那臣侍回去了。”

他刚转身就听冷清泉道：“陛下，澄之担心臣侍，他想留着就留着吧，你干嘛赶他回去？”

明帝连忙辩解道：“朕没有赶澄之回去，只是看澄之困得很，想让他回去睡了。”

他听了小声嘟囔道：“臣侍没觉得困啊。”

冷清泉“噗嗤”一下就笑了，扶着腰对明帝道：“澄之跟臣侍是少年时的朋友了，臣侍生产他怎能不在呢？陛下就是赶他回去睡他多半也睡不着，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产夫都这么讲了，明帝自然无法再反对，只是看看他压低了声音道：“那澄之坐着安心等，别再说话了好不好？”

他忙不迭地点头，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自己帮不上忙，就不要再添乱了。

明帝看了就笑了，冲他点头：“越来越听话了，就这么听话下去好了。”他冲明帝眨眨眼，表示自己会一直听话下去的。

冷清泉走向一旁的坐榻，明帝赶紧去搀扶，冷清泉在明帝的帮助下缓缓地坐好，方才插言道：“陛下这样子是不对的，澄之现在乖顺的都不像他了，陛下还要他听话，陛下也不想想，听话的澄之还是澄之吗？”

明帝把冷清泉安置好，自己也坐在坐榻上，方才反驳道：“听话的澄之怎么就不是澄之了？朕虽然不想让澄之总是息事宁人，可是听话乖顺的澄之朕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冷清泉十分不赞同地道：“陛下若是见过少年时的澄之就不会这么讲了。”

明帝一怔，发问道：“泉儿这话什么意思？少年时的澄之跟现在差别很大吗？”

冷清泉点头道：“简直是判若两人，少年时的澄之一看就是天之骄子，鲜衣怒马，意气飞扬，打起架来一个人敢单挑八个高手，跟人辩论，那话说得一套一套的，人家根本还不了嘴，那种睥睨一世的自信和舍我其谁的气概任谁见了都得心折，如今的澄之是什么状况，温顺沉默，谨小慎微，放在人堆里根本找不到，陛下还觉得听话的澄之没什么不好，当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他听了心下不安，看向冷清泉，轻轻地喊了声：“琴卿。”又转头对明帝柔声道：“臣侍年轻时脾气大了些，又不知天高地厚，看上去是和现在有些不一样，不过再怎么不一样也都是一个臣侍，哪里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琴卿偏袒臣侍，话说得夸大了些，陛下莫当真。”

不待明帝答话，冷清泉看着明帝道：“陛下不管说个什么，澄之都这样道歉加否认，陛下真的觉得很开心么？还是陛下根本不在乎澄之怎么想，只想让他乖巧承顺？”

明帝神色微变，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朕知道澄之在地方上很能干，也知道澄之其实是个有脾气的，只是澄之在朕面前一直是温柔乖顺的，朕都想象不出来澄之厉害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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