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1/2）

苏澈的新家在永宁坊的主街上，是个五进的院落，每一进还都带着跨院，上次苏澈成亲的时候江澄已经来过一趟了，那次来吃喜酒的贺客填满了整个院子，他没能仔细打量这院落，今儿一看却觉这院子相当的雅致。每一重都是重檐飞脊曲阑画廊，每一排都是雕梁绮柱朱户琐窗，窗下不是芭蕉就是石榴，院子里不是丽湖石就是瑶山石，角落处要么是几竿翠竹要么是一株玉兰，富丽又不失新雅。最难得的是每重门上的对联都既契合李蔚又契合苏澈，第一进大门一联是“剑气纵横欲除世上不平事，琴心磊落正是朝中烂漫人”，第二进客厅一联是“一帘剑影兼花影，满室茶香共墨香”，第三进正房一联是“抱琴看鹤花朝独饮两三盏，对句赋诗月夜同题四五篇”。对联的字迹清逸秀朗，显然是苏澈亲笔。

江澄看得暗暗点头，这宅子虽然正门大书“李宅”两个字，但苏澈是宅子男主人的感觉凸显得十分彻底，妻夫两个隐隐有并肩之势。这在凰朝是十分难得的，别说普通男儿了，就是尊贵如皇子，出嫁后也只能是妻主的几房夫侍之一，想要在妻家的门庭上自己书写寓示比翼齐飞的对联，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江澄和关鸣鸾在正房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儿，苏澈方才扶着一个侍儿迤逦而出，一见了他就对那侍儿道：“江大人难得来一趟，你去后边通知小姐和夏小姐，让她们出来见礼。”

江澄忙笑着拦阻：“我们两个是来看你的，又不是看她们的，让她们忙正事吧。”

苏澈摇头道：“她们俩哪有什么正事，无非是练枪舞剑。鸣鸾你上次说要吃我做的菊花千重糕，可巧我昨个儿做的多，待会儿给你带两包走吧？”

关鸣鸾点头说：“我要一包就够了，另一包给澄之吧。”

苏澈笑道：“澄之对饮食一道向来不用心，再精美的点心给了他他也吃不出好来，我待会儿另给他一包桂花酥糖。”

江澄听了就有些担忧，陈语易初有身孕那阵子连写字都困难，阿澈怎么还做点心呢，不怕累着吗？想到此开口问道：“阿澈你不是请了假在家养胎的吗？怎么还做这么烦难的事？累着了可如何是好？”

苏澈轻松一笑：“哪那么容易就累着了？怀个孕而已，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江澄一怔，细看苏澈的面庞，果然气色很好，稍感放心。

李蔚进正房来见礼，江澄和关鸣鸾都还了全礼，李蔚品级虽低，却是阿澈的妻主，他们不能在她面前摆谱。李蔚却很拘束，死活不肯坐主位，只肯站着陪话，江澄和关鸣鸾见劝她不动，也就由她去了。倒是苏澈问道：“怎得你一个人出来了，阿离呢？”

李蔚低声答道：“阿离有事出去了。”

苏澈问道：“可是又被高公子约出去了？我上次跟你说什么来着，高公子是有未婚妻的，你不要纵容阿离，一旦惹出事来，你能收拾得了吗？”

江澄听了暗道这高公子莫非是高敬，他与夏离一同卧底白虎，看来是彼此有了情意，只是高敬的未婚妻主又是谁呢？

苏澈很快地就把李蔚打发了出去，道是我们几个聊天你不必在旁边掺和，李蔚一笑自去。

苏澈让侍儿拿点心和果子招待客人，侍儿们把盘子摆好，苏澈就把侍儿也遣了下去，只剩下他们三个自在闲聊。

关鸣鸾和苏澈两个聊些家常里短，江澄寻了个空把户部缺少管事之人的话说了，苏澈一听就笑了：“澄之你说这话是想让我尽快销了假去户部当差去，我跟你说你别想了，我在孩儿出生前是不会去户部了。”

江澄甚是不解，问道：“我看阿澈身体挺好啊，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似乎也不怎么想吐，为何不能去户部啊？”

苏澈道：“我身体好就该我挺着肚子去理事啊？是，我们是忠良之臣，要为国效力，可为国出力也该有个度不是么？户部的事情有多繁杂你是知道的，万一忙得厉害了我动了胎气，朝廷还能包赔我个孩儿不成？我这个年龄一旦小产，还能再生一个吗？再说了凭什么堂堂户部只有我和老钱忙上忙下，其他人都是不拿俸禄的？我忙了三四年，如今歇息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为过吧？”

江澄哑然无语。半晌关鸣鸾问道：“要到生产还有好几个月呢，朝廷能准你请假这么久吗？”

苏澈浑不在意地一笑：“朝廷不准又怎样？还能免了我的官不成？女儿们丁忧都能休三年假呢，男儿怀孕生产也不过一年的工夫，朝廷就容不得了？若是朝廷连这个也容不得，那我也没必要再为这样的朝廷殚精竭虑了。”

江澄和关鸣鸾相互看看，都不说话了。

晚上回到丽云殿，江澄就动手给柳笙写了封信，把户部的情形和自己的担忧讲了，希望柳笙再给户部安排个能干事的官员。写完了信，绍儿和乔儿上前伺候他洗沐，他顺便问了下明帝的行踪，乔儿道：“陛下中午在筠华殿饮宴，下午去了外廷，晚膳在麟趾殿用的，这会子去暖香殿陪沈昭仪了，翻的是林昭仪的牌子。”他闻言点了点头，陛下这一天安排得可够满的，要做个多情帝王，也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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