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为其主(1/2)
广州塔上的通天台, 实际与天庭的天虹桥作用相仿, 是给修为浅薄者与半神们的专用通道。敖龑自然不需。
九层冰笼并不能支撑多久。她没有去寻东岳大帝, 而是往天庭去;没有选择用通讯工具, 在地面直接联通, 是顾虑到说服力不足或再次横生枝节。
因事态紧急, 她顾不得隐匿身形,以至于在距离地面可视的高度内, 被很多人当作了UFO,纷纷用手机抓拍。
“殿下莫急。我已将四位的遭遇告知斗战胜佛。”她飞至八极蒙翳天时, 忽闻背后一个男声传来。
她一愣,回头看去,冷道:“蜃龙?你怎知我们遇险?”
蜃龙变成馆长模样,在对方惊愕的注视下又变回原样,微笑道:“殿下安心。几位与文曲星斗法时, 我一直躲在暗处给斗战胜佛直播呢。现已找到玉帝与太上老君问责去了。您的朋友很快便可脱险。”
她机警道:“你倒是聪明啊。我凭什么信你?我怎知你不是文曲星的帮凶, 特来拖延时间。”
蜃龙坦然道:“殿下忘了,我的族类与下属正寄居在您父王的辖区内。而且, 我与孙小圣有过誓约, 不会食言。”
她眸光一敛, 脸上仍带着阴恻之色, 虽觉蜃龙所言有理,但仍有犹豫。
蜃龙抬腕看了眼手表, 淡然笑道:“天将应已下界。您赶往天庭也行, 可直接在灵霄宝殿等候孙小圣他们。我知道, 您的父王本不愿接纳我的族类,多亏您与斗战胜佛坚持,日后也望您能多加照拂。我希望您明白,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她眼神锐利,上下扫视蜃龙,似笑非笑道:“你有你的目的。与知恩图报无关。”
“殿下肯收留我们也非纯粹的善心大发。其实,这二者并不冲突。我乐意兼具。”蜃龙爽朗一笑,续道:“殿下可想好了往哪头去?”
她从容转身,踏云徐徐升空,拂去零落衣衫与肩头的浮云,睨了眼跟上来的蜃龙,慢条斯理道:“一直以来,父王与三个叔叔都绝情了些,也太过风声鹤唳。怕着天庭,还得防着亲戚,真是够累。谨小慎微不等于未雨绸缪,反而意味着衰退。江河湖海的面积仍占世界很大比例。我觉得,在未来,于三界,尤其是凡间,不论东西,海洋都将是战略要地。你们乃我龙族表亲,好坏也应有所区分,不能一概而论。该团结的,还是要好好相待。不为现在,也该想想未来。”
蜃龙目光闪动,点头道:“殿下所言极是。”
她侧头看他,道:“我那整日吃喝嫖赌的哥哥,可与你说过这些?”
蜃龙摇头,道:“太子殿下很不欢迎我们。”见她笑而不语,又道:“您与您的王兄很不一样。”
“若是一样,你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她眼尾余锋,扫过对方硬朗的侧脸,眺望渺远的天际,道:“父王年事已高,也该歇歇了。”
事实证明,蜃龙所言非虚,但即使如此,被困在后园的李思忒也着实吃了苦头,深刻的体会了一把阴阳八卦的 “玄妙”。
敖龑离开后园不到一分钟,苦留意识的李思忒再难支撑,像是被装入了一个奇怪的离心机,脑子里的东西,所有的记忆,一滴滴全都被甩了出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脑壳。
大脑空白几秒,又开始觉得有无数莫名其妙的东西,一缕缕向里塞,如许多个人将他脑袋凿的千疮百孔,然后捏着棉絮填充塞满当,整个过程没有疼痛,但重量不断加剧,如铅球一般。
待意识重新恢复时,他最先觉得头重脚轻,随即思绪豁然开朗,心里、眼里、脑中全是宇宙乾坤,天地万物,阴阳乃无极的真理,八卦乃救世希望这一念头,紧接着,热血沸腾,豪气干云地吼道:“去他的潘多拉魔盒,去他的希腊神,去他的命定寻者!一个破木盒里面怎么会有希望呢?那不过是一个丑陋的谎言!”
“……完了,他被洗脑了,魔怔了。”马究诘无奈地看向孙明瑷,哭笑不得。
李思忒吼完,又双目呆滞的仰头望着光芒万丈的头顶,机械地说:“我不要做棋子,我要把自己化为阴阳。我要融入八卦。我决定用古老智慧完成对现代文明的救赎。”
说罢,他向空中伸出双手,拼了命的向头顶的两条黑白“阴阳鱼”爬升,同时也欣喜的觉察到自己越升越高,放佛超越云端,马上就要进入“阴阳交感万物生”的圣境,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对他说:“那里是万事万物的起源,统领人类所有文明的中心;那里有化解当今一切灾难的锦囊,引领人也引领神走向美好未来的大智慧。
“我的阴阳,我的八卦,我的信仰与图腾,请收留我吧,接纳我吧。”他闻言,激动地高喊,不断地踢蹬双腿,想要摆脱身下两人的束缚,口中怒斥:“你们给我放手,不要拖累我。”
“他上辈子是精神病人吧?蛮劲儿也太大。快抓不住了。平日怎么不见他这么牛逼呢。”马究诘被踢的像个随风摆动的布条似的,满心无奈,只得不断地稳住一次次快要松开的双手,忽听“刺啦”一声,抬头一看,立时笑出了声,但又立刻道;“别闹,老实点。还想不想穿裤子了!”
李思忒的右裤腿弯处被扯开一个大口子,但浑然不觉,仍打了鸡血似的挣扎。
“敖龑还没到天庭。他不能被吸进去,否则天将来了也没救。”孙明瑷抓着李思忒左向右靠拢,示意马究诘抓紧双腿。
“不行。普通佛家法门肯定无法破除,你若像对付阿曼离那样,太危险,会伤……”马究诘知她要用
“没时间了。”孙明瑷厉声喝止,预松手时,忽感上方拉力明显一减。
马究诘亦有察觉。
二人齐齐看去,只见偌大的阴阳八卦图正渐趋缩小,光色极速黯淡,李思忒也不再脑残的呼喊,摇动晃脑的不知在小声嘀咕什么。
不消片刻,阴阳八卦图豁然撕裂,由其释放的所有的力量瞬时销声匿迹。
李思忒三人突然失力,重重跌落在地。
五道金光从天而降。
李思忒大梦初醒,晕头转向,东倒西歪,无暇他顾。
孙明瑷与马究诘扶着他,错愕观辨,只见五个金甲神威猛执剑,正将五位大师降服。
文曲星冲破冰笼,见天将下界,藏了金刚琢,理好衣衫,从容上前,客气道:“各位这是……”
其中一个金甲神冷峻的打断,道:“天帝命我等前来捉拿妖邪,也召星君一并返回,有要事问询。”
文曲星脸部肌肉抖动两下,正色道:“可知是何要事?”
“回了便知。”金甲神不与多睬,转身走近孙明瑷,抬手做了个揖,道:“烦劳孙小圣及二位同回。”
孙明瑷与马究诘对视一眼,点头道好。
李思忒脑袋和眼神刚有些清明,正要将周围的情况看个仔细,便觉左右胳膊被猛地一抓,身子又被提到空中,如火箭般直上云霄,索性两眼一闭,继续昏睡,任风云灌耳。
李思忒一行人被引到灵霄宝殿外时,玉帝、敖龑及一众神仙已在内巍然静候。
李思忒指了指腿,对孙明瑷道:“我想换条裤子,这个太不雅了。”
孙明瑷抑着笑意,指了指一旁挺立的文曲星,正经道:“……别介啊,这也算是你奋力一搏的证据。等这事儿完结,让他赔你,记得挑名牌。”
李思忒扭头看文曲星,脸上大写的求赔偿。
文曲星冷哼一声,身躯一扭,留下个宽厚的背影。
片时,殿外众位得了宣召,行至御前,朝上礼拜。
李思忒生在新时代,长在国旗下,对千百年前的礼仪有些不适应,或者说抵触,但环顾四周,一见玉帝身后两侧天妃悬掌扇,玉女捧垂首立,身前两排冷面肃杀朝天将,四行气宇轩昂护驾仙,一种屈服、崇拜感油然而生,立马照着旁人的动作学的一丝不苟。
敖龑、蜃龙依位份,站在二十八星宿之后,看到的是李思忒一行人的背影。
自马究诘进殿,敖龑的视线便不离其身,反复打量多次,确定其无伤后,才眉心微展。
孙悟空此前一直慵懒的靠在老君身侧,一只手搭在老君肩头,丝毫不顾对方铁黑着脸一次次推搡,甚是怡然自得,见到孙明瑷后,咻的直了身子,跃到孙明瑷跟前,揽着她肩膀,心疼道:“宝贝儿,你没事儿吧?可吓坏我了。”说罢,又跳到文曲星面前,一把揪住对方前襟,质问:“你安的什么心?俺老孙一家得罪你了?竟如此心狠手辣。”
文曲星被抓个趔趄,脸色立变,按住身前的手,不满道:“斗战胜佛注意言辞。这是在灵霄宝殿。”
孙悟空松开手,转身指了指紫微大帝,又指着玉帝,嗤笑道:“好好好。你还知道这是哪儿?那你知道自己的上司和前面坐着的是谁吗?”
“用不着你来问。”文曲星尴尬地瞄了眼脸色铁青的紫微大帝,又看看玉帝,垂头不语。
李思忒观察着一众神仙,各个腰板挺直,凝神静听,一副事关重大之态,但就是没谁开口,心道一帮墨迹的怂货,嘴上说;“启奏玉帝,想必敖龑殿下在我等到这里前,已将遭遇说明。我也不必再讲。还请您给个决断。潘多拉魔盒若在文曲星手中,就尽快让他交出,否则传到希腊神耳中,有损天庭威严。若不在,若您还用我去寻,我也不多停留,免得延误时间,暗生祸端。”
他语气平平,用词也无多特色,却引得许多神仙脸上闪现细微变化,对着他或挑眉思忖,或复杂打量,或惊异不已,或摇头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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