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1/2）
这边孙明瑷下了战书, 严阵以待。
另一边, 李思忒沉吟深思, 道：“你们说男桃花仙现在怎么样了？”
马究诘则闷声不吭, 变出乾坤炉, 炼出一架六旋翼无人机, 摆弄起来。
李思忒第一次见实物，好奇地凑近细看。
马究诘启动遥控器。
无人机在操控下飞到桃林上空。
三人紧盯的地面站显示屏上显现出桃林全貌。
马究诘了然最先笑道：“果然, 这些桃树皆依照阵法排列。”
“像八卦。”李思忒看出端倪。
孙明瑷点头道：“没错，但比较复杂, 应该还融合了天干地支与五行生克。”
天干地支，源自中国远古时代对天象的观测。
远古时代，人以天干地支来作为载体。天干承载天之道，地支承载地之道。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在人成运；天道与地道决定人道, 故设天干地支以契天地人事之运。
天地定位，干支以定时空, 时空以定世界。干象天而支象地, 万物虽长于地上, 但是荣盛兴衰仍离不开天。
故而, 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十天干；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为十二地支，使二者形成六十甲子, 阐述天地人之学。
“你们看桃树枝节的造型。”孙明瑷指着显示屏, 一处处地说：“正东震位, 蕴阳天甲栋梁之木，阴乙、卯花果之木，藏雷电之威。正南离位，蕴阳丙、午太阳之火，阴丁灯烛之火，藏烈焰之煞。正北坎位，蕴阳壬、子为江河之水，阴癸为雨露之水，藏之倾覆之力……刚才，我们就是被东南巽位的厉风攻击……”
李思忒认真听着，看着她的解释，也确实发现女桃花仙艺术天分很高，很多桃树好似被精心修剪过一般，像极了一个个字形，但他仍似懂非懂，终忍不住问：“嗯……打起来的话咱们能赢吗？ ”
“八卦是个烂大街的知识，看过一点相关的、影视、书籍的人都能说上几句，但那是上古之神伏羲所创，怎是三言两句便可明白的。真正全部研读与参透者可谓凤毛麟角，即使小有成就，也远不如神仙应用时的威力。而神仙以八卦为基的斗法，更取决于修为的高低，还有是否能抢占先机……”马究诘语气辨不出好坏，双手调控着无人机的方向，认真地盯着显示屏，眉头微皱，从侧脸看很像在确认什么。
“所以……？”李思忒还是一头雾水。
“若她出来与我单挑，我有胜算。可她如果一直在桃林里不出来，我就要进去。我在明，敌在暗，难。”孙明瑷也是边观察显示屏的画面，边心不在焉地回答。
李思忒这才明白马究诘话中含义，头大无比，心塞不已。他自然不懂八卦的奥义，又觉得引女桃花仙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禁暗暗泄气：“得，又得做一回废物。”
然自鄙了片刻，他脑中迸出一点火花，微露欣喜，道；“也许不难。”顿了顿，看向同样疑惑的盯着他的孙、马二人，“我们换个角度想。如果东岳大帝真想利用咱们对付女桃花仙，就应该对咱们所能施展的本事的极限有所了解，且与女桃花仙的能力做过对比，认为咱们肯定能成功，否则他的计划岂不是毫无意义？”
孙明瑷一愣，而后莞尔，心情显然好了一点。
“修为不咋样，脑袋挺灵光。”马究诘眼皮微合，挑眉勾唇，似笑非笑。
李思忒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么一点赞赏，心里小小的得瑟一回，只觉得能得到这位大爷的认可，实在难得。
不过，大爷又很快地泼了盆冷水，将他淋的透心凉， “肯定能成功的方法是什么？没有？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李思忒呆滞。
“不对。天干地支、五行流转皆分阴阳。女桃花仙属阴，且怨气颇重。这些强盛的阳气从何而来？”孙明瑷语气惊异，将显示屏向自己这边拉近。
李思忒低头看向显示屏，只见桃林中有一层淡金色，蒙蒙如雾的气体在不断蒸腾、流动。
“会不会是女桃花仙自身的阳气或这些桃树的？我看过一些典籍，都说桃是“阳”文化的集大成者。最早在《山海经》中有载：‘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万鬼。恶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食虎’……”
“哎哎，打住。”马究诘截断他的话。
李思忒哑然，静待对方下文，却只收到一个无语的眼神，好似在说：“门外汉，别乱判。”
“你方才之论主要限于凡间的说辞，多作用于邪祟、恶鬼，且不如真正充满煞气的杀生刃好用。不是所有的桃树都拥有长出令天庭引以为傲的蟠桃的力量。对神仙来说，绝大多数桃木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给南极仙翁多做几根拐杖。”孙明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十三分，复又盯着显示屏，眉头紧锁，道：“从我救你到被扔出阵外之间，仔细察究过，她的阵法威力不弱。阵止时，平淡无奇。阵起时，如进另一世界。在阵中，另有一片天地，与外不融。她便是天地的主宰，空间、时间、生克、四季的轮转，甚至延生万物皆由她心意。这是八卦阵法修炼至高阶的才有的威力，但先决条件是施法者修为足够。女桃花仙不过一个地仙水平，怎么可能只身做到这般厉害？怎么可能做到自导阴阳，万物协调？”
李思忒对女桃花仙开挂的状态仍不明就里，但忍不住问：“你能做到吗？”
孙明瑷抬眼看了下他，没有回答，也似不想回答。
马究诘一直盯着屏幕全神贯注的除了眼珠，其他部位纹丝不动。此时，他突然食指对着显示屏中间的一颗桃花树，笑道：“这妖婆还挺狠。”说着，又指了指被孙明瑷铁棒戳出的裂缝，“亏得你这那一棒。你看，裂缝中有阳气外渗，像不像有谁在故意为之，在引起我们的注意？如果我没猜错，男桃花仙被她封印在中央的天干土戊、己之下。女桃花仙一直在利用他的阳气维持阵法。”
“阵中二十四小时对应天干地支。此时，正是阳盛阴衰，破阵佳际。你们小心。”孙明瑷话音未落，便身影一晃。
待李思忒看清时，孙明瑷已念诀御风飞天三十余米，于桃林正上空掉头俯冲，身前铁棒涨大数倍，破风呼啸，金光飞旋，直击阵法中央的那颗桃花树。
李思忒看在眼里，只觉得无边的夜空都被她照亮，刺眼而汹涌，宁静的星月忽然频繁地明暗不定。他怀疑，此刻所有在凡间展露光明的星君们，都发现了她的威力，正屏气凝神的窥察。他怀疑，这一棒下去，会不会戳进了地府，搅乱了阴阳，惹怒了阎王。
马究诘见李思忒张着嘴，仍是一副见识短浅相，解释道：“这叫乾坤一掷。如果东岳大帝正在山上，肯定会身子一晃。”
李思忒嘴里“哦”着，心里却想，压在地下的男桃花仙会不会被捅死。
忽然，一片火红自他左眼的余光中闯入，刹那间充满双目，接着便是一阵热浪袭来。
“哪着火了？”他惊呼。
“赤焰旋流。”马究诘声音淡然。
李思忒左右一看，只见桃林南方刮起一阵火焰旋风，越燃越烈，越烈越盛，如受了指使般向铁棒暴卷而去，自接近桃树的一端腾烧而上。
熊熊火焰如血盆大口几乎将整根铁棒吞噬，攀升的火苗如可怖鬼爪，前赴后继的向孙明瑷包围，接连幻成八只火凤，绕着她展翅盘旋，或高或低，张喙嘶鸣，凄厉不绝。
“火凤振翅。”马究诘依旧冷静无比。
李思忒已辨不清铁棒是否被融化，也顾不得周围其他景致是否焦糊，一双眼睛不敢离开孙明瑷半分。虽见识过她的本事，但他总是免不了眼里心里全是担心与专注。
八只火凤接连自八方齐齐吐火，不停扑打的双翅频繁地调转风向，使径直攻击的火焰分作曲直如意、陵劲淬砺的多股，向孙明瑷攻去。
“振翅燎原，破金解甲。想不到这妖婆还有点能耐。不过没有三昧真火。否则明瑷有点悬。”马究诘继续解说，抱臂胸前，显出些许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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