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星捧月(1/2)
宾客散场。瑶池瑞光浮荡, 盛美依旧。
李思忒跟在孙家父女身旁, 一路无言。
孙明瑷途中不止一次的表达了她的惊喜, 也明了李思忒的担忧, 说了很多安慰与加油打气的话, 但对缓解李思忒沉重的心情没什么效果。
直至回到家, 他仍一脸茄子色。
“老猴子,你名气还是挺大嘛。”孙明瑷为缓和气氛, 扯开话题,笑嘻嘻地对孙悟空说:“想不到西方的战神, 竟然这么看得起你,把杨戬气得鼻子都歪了。”
孙悟空酒劲儿消了许多,哈哈大笑道:“也不看你看你老爸是谁,齐天大圣!想当年……”
孙明瑷抢先,说:“当年, 你被杨戬的狗咬了一口, 变来变去,也没逃得了……”
“就凭他?小小的二郎神……我一个人, 抵挡十万天兵天将。”孙悟空有些脸红, 有些不屑。
孙悟空懒散地倚着沙发, 嘴里叼着根牙签, 慢悠悠地说:“小子,不要害怕。玉帝选你的理由不论是什么, 你暂时都是安全的。看你不顺眼的此后不会轻举妄动。若是伤了你, 那岂不是主动让大家怀疑, 其与偷盗魔盒有关嘛。”
“且不论谁想害我。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魔盒在哪,也不知道怎么去找。我若无功而返,会是什么下场?”李思忒一直低垂的头,道出他最大的担忧。
孙悟空也陷入了思考,沉吟着说:“既然宙斯说,他们的先觉者普罗米修斯认定魔盒就在东方。那么应该不会跑远。”
“你这不是废话嘛。”孙明瑷无语地打断,说:“东方那么大,从哪儿开始?难不成要每个地方走一遍?每个犄角旮旯都翻腾一遍?”
是啊,玉帝、宙斯叽里呱啦说了半天,也没给任何可靠的提示。
什么意思?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各有考量?
三位忽然都沉默了,不约而同的思考。
桌上的茶水渐渐凉透。天庭曾经规定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时差已经改成与凡间一样二十四小时制,有昼夜之分,无四季轮换。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客厅内洒落一片金黄,映着李思忒左侧的脸庞,衬的他更加安静与彷徨。
忽然,门外传来太白金星的声音。
孙明瑷起身开门,惊愣道:“你们这是……”
“小圣,几位贵宾要见见李思忒,我带路来的。”太白金星笑嘻嘻地说。
太白金星的口中的贵宾,分别是雅典娜、阿尔忒弥斯、阿波罗、赫尔墨斯、阿佛洛狄忒,还有安娜贝丝。
孙明瑷微笑点头,请他们进屋说话。
李思忒见到众神,蹭地站起,双手攥紧,有点不知所措。
“各位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孙悟空彬彬有礼。
“齐天大圣。”阿波罗礼貌地唤了声孙悟空的名字,笑说:“东方所有的神中,你是我最钦佩的。”
“过奖,过奖。”孙悟空很受用,竟有点不好意思,让女儿拿出家中最好的果品与美酒招待。
“我们又见面了。”安娜贝丝礼节性地向孙家父女打了招呼,欣然地走向李思忒,笑意比最陈年的白兰地还要迷人,如世界巧克力之神Pierre Marcolini甜而不腻、见之必意犹未尽。而且她真还真拿出了一盒Pierre Marcolini,还是情人节定制的爱心款,柔腻腻地说:“送给未来的英雄。”
这一句,让李思忒与孙明瑷都心头一颤。
英雄二字如一记闷雷,在李思忒头顶炸响,一股惶惶然、怯怯然之感油然而生,更加害怕自己变成未来的狗熊。
另外,这种寓意的巧克力,收或不收?他决定看看孙明瑷的反应。可她已快步离开客厅。
她来到后院的储藏间,点燃一根荧光灯,解锁酒窖的门,踏石梯而下。
地下室的静谧将她的脚步声衬托的格外清晰,“哒、哒、哒”,微急而压抑,有力而仓皇,一如她此时的心绪。
从看到巧克力出现时,她便是这般情况,同时也在自问:为什么会紧张,会生出点点惆怅,会期待他拒绝?不喜欢吃甜食。向来与老猴子一样洒脱、大方,为什么会为了一盒无所谓的巧克力斤斤计较?有什么可妒忌?
她止住心里萌生的乱七八糟的疑问,选了一坛百年佳酿,捧着回到客厅,至大门外,脚步一顿,眉头微蹙,方才的念想又蹦了出来。
愿李思忒拒收的想法,在她脑海萦绕不去。
为何要干涉他人的抉择!她对脑袋里的想法有点反感,完全不是自己的三观与风格。
而此时的客厅中,阿佛洛狄忒见李思忒盯着巧克力犹豫不决,走到他身边,亲切地揽过他肩膀,温声细语地说:“这是前日,我与安娜一起买的,觉得你会喜欢,是对你愿意帮忙寻找魔盒的小小谢礼。”
话说至此,他不便拒绝,接过言谢,表示定会尽心尽力寻找。
待到孙明瑷接到孙悟空的传音催促,调整心态,回到客厅时,看到的是李思忒左右两侧近美女,手捧美物欢声笑语。
她顿觉心中一酸,嘴角不自觉地微沉,将酒放在桌上,退让至一旁,倚着窗,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一言不发。
孙悟空打开一坛花果山美猴王牌酒,亲自为众神斟满。
众神品完,连连赞扬。
“俺老孙生平最好美酒。”孙悟空笑呵呵地说:“当年我大闹天宫时,偷喝了西王母的玉液琼浆,当真极品,喝得我酩酊大醉。可惜,此后就再没有喝过那样的美酒。”
“那么好的酒你不喝?”
孙明瑷一楞,侧头看去,竟发现李思忒已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旁,还与自己的站姿一样。
见她一脸茫然,沉吟不语,他又笑道:“你向来对周围事物的变化感知敏锐。怎么竟然近身无察了?想什么呢?”
“你不也没喝吗?”她避开第一个问题,不再看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他头微低,抿着嘴,垂在身侧的手轻握又松开,拇指反复地摩挲着食指关节,似在思考什么。
须臾,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下颌,双颊微红,缓缓开口:“再好的味道,和你一起品才有味道。”
是呢喃细语,却掷地有声。
孙明瑷惊愕相望,对上他含笑的双眼,一下便看到他灿若星辰的瞳孔中闪烁的真诚与坚定,此前心中盘缠如纽扣结般的思绪瞬时不解而散。
她没有回应,只微微一笑。但这笑容却不同于往日任何一种,看似淡泊,实则饱含的珍重唯有她一人知晓。
余晖无影,月华初上。
“宫主,你看,多配的一对璧人啊。”负责监督月光是否普照天庭的玉兔,正挥动着它圆润的蹄子,指着身前的监测仪,激动地呼喊。
嫦娥闻声赶来,望着李思忒与孙明瑷盈满月光的背影,绝色容颜显艳羡,朱唇皓齿吐心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天庭无数。”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刚刚升温的气氛被赫耳墨斯打断。
一直与众神谈笑、品酒的赫尔墨斯忽而神情一凛,从沙发站起,举起手中的短小的魔杖晃了晃,杖身立刻变长,足有一丈。攀附的两条小蛇变成了巨蟒,绕着节杖旋转、游动,发出连续不断的嘶嘶声响,像谁在用指甲在抓挠玻璃,像刀片不断地刮着纸张,刺耳、诡异、可怖。
其他神仙皆屏气凝神,紧盯他的动作。
片刻,他眼中亮起锐利的锋芒,向玄关射去,一个闪身,出了大门。
众神追随而去,来到前院,只见赫耳墨斯将魔杖直指西北角的桂花树。
魔杖发出的音波由无形到可见,根根细薄如蚕丝,柔韧如蛛丝,将桂花树包裹起来。
原本安静枝桠、花叶忽而剧烈晃动起来,沙沙声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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