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2/2)
一旁的小姑娘勾着嘴角,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李思忒的表情,就和看舞台剧上男孙明瑷角生离死别似的,只是眼前这一对演绎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塑料情。
“对不住。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惹是生非。或许,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她微仰着头,与他四目相对,温热的气息与语重心长的话一起扑打在他脸上、心上,如丝绒划过,引得毛孔一阵酸痒、战栗。
同样的感觉,他的右手掌心也有,似是被她用指尖飞快的划拨所致,但因着速度太快,无法分辨是随意或有意,只觉得在她指尖离开之际,有一股清凉在掌心流动。
他莫名地拢了拢手,想低头看个究竟,却被她豁然推开,一个不稳,踉跄着到了小姑娘身前。
待他反应过来,第一眼就去看圆门边的四人,一心想着好不容易来次舍己为人,可千万别出岔子,不然王枉费性命,白做了冤魂。
可当视线落定,他却发现圆门已闭至碗口大小,四人早没了踪影。
不单他没看清,孙明瑷也有些恍惚,想再次确认,却见小姑娘嘻嘻一笑,边抬手去抓李思忒,边道:“我是将你做成鱼罐头,还是生鱼片,或者各种方法都试一遍?”
李思忒被这话激的一个抖擞,转回视线,恰好见到小姑娘那朱唇锯齿的嘴,当即望而生畏,胃部翻腾,强忍住作呕的冲动,本能地挥臂一挡。
便在此时,手、臂相碰的瞬间,一道金光在二人之间乍现。
小姑娘粉嫩的笑脸陡变骇色,在金光的映衬下分外狰狞,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向后弹飞三四米远,重重跌落在地。
小姑娘虽受一击,却也不似重伤,立即翻身跳起,横眉怒目,牙关咬的咯咯作响,指着李思忒道:“你!”
李思忒正错愕回忆,低头见自己的右手仍散着淡淡金光,心下了然,回头去看孙明瑷,却见一道金光自身旁闪过,身后已无半个人影。
他忙追光看去,只见那小姑娘口吐水盾,挡住金光,顺势化作气泡将自己裹住。
金光遇盾立即折回,非敌不过,倒像是另有打算。
果然,他再一转眼,便见金光已落至身旁,恢复孙明瑷模样,身前悬空而立一根铁棒,听她肃杀道:“真当我无能到任你禁制,委曲求全吗?方才不过是救人的权宜之计。今日不除你,便是助妖作乱,天理不容!”
说罢,她一声轻叱,铁棒腾空而起,向小姑娘冲去,势如一条狂暴凶猛的黑龙,裹挟着风雷之声,带起周遭气流旋动,所经之处,地面碎石乱崩,花草衰折。
小姑娘微微一惊,面无惧色,左右拈兰花指,于胸前做诀,全身与水盾瞬时爆发出妖冶的红光,与铁棒相撞,声如闷雷,毫无破绽。
孙明瑷美眸一眯,抬起右手,掌中金光如烈焰熊熊,燃高两尺,挥击出去,正打在那铁棒之上。
铁棒立时金光沸腾,如虎添翼,威胜从前,虽只将水盾抵出一个三寸深的凹陷,但在李思忒眼里,只觉得蕴藏着穿山破海之力。
再看那小姑娘,已不复冷静之色,双唇紧抿,赤目随着铁棒抵近越来越暗,显然支撑乏力。
须臾,声如鼓破。
水盾朝四面八方炸开,顷刻化作乌有。
小姑娘神色慌张,双臂一展,折腰后仰,任铁棒自鼻尖直冲而过,一头如墨的长发飞扬凌乱。
不待她稍作喘息,铁棒极速折回,从其后背攻来。
她轻呵一声,旋身飞空,躲避之际,红色披帛自臂弯闪出,与铁棒半空缠斗。
两法器来往纵横,左右相攻,上下翻腾,声响亮如万千刀锋相撞,迸寒光如焰玉风飘瑞雪,十几回合下来,胜负未分,却震的周遭草叶乱飞,花枝抖落。
孙明瑷微微惊讶,低低道一声“这鱼精修为不浅,看来要短兵相接”。
李思忒小心二字还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她又做一道金光向小姑娘疾飞而去。
小姑娘似料到孙明瑷心思,先一步与红色披帛合体,将铁棒节节逼退,先在势头上胜了一筹。
孙明瑷终究不是那受恐吓所累之辈,见铁棒露出败迹,顺势一收,握在手中,再迎上去,过处狂风荡荡,倒花摧树。
此时,小姑娘正在披帛急旋的环护中,同样灵气流动,红光大盛至几乎浸透半个园子。
见孙明瑷亲身而来,她丝毫不显畏怯,扬臂一挥,对冲而去。
二者于半空激斗,一个法光灼灼,一个杀气纷纷,每每声起光汇时,便是飞沙走石,尘扬土播。
小姑娘玲珑身子来去如流星烟火。
孙明瑷风驰电掣,眨眼间幻出数道金光交相闪烁。
李思忒看的心惊胆战,也分不出强弱,只觉得目眩神迷,刮脸生疼,吸进口鼻的全是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