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1/2）

从午马帮出来后，武莲就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沉默地坐在车后排，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武莲小姐，事情谈得不顺利么……”今晚过来当司机的小陆有些担心地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走神的武莲，方才他没跟着武莲进入午马帮的大厅，所以是午马帮的帮主对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顺不顺利。”武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你家少爷行踪不明，秦守他又昏迷不醒。我太没用了，连拉盟友这件事都没有把握。”

小陆自然不认可武莲的自暴自弃：“才没那回事！武莲小姐明明比谁都辛苦！”

他经常看到武莲在书房处理寅虎堂的公务到深夜，甚至还为此累病了。

“小陆，光努力是不够的。”武莲淡弱一笑，“也许我的方向错了，所以越努力就越碰壁。”

她一心只想继承哥哥武郎的遗愿，致力将寅虎堂带上正途。

但要把黑变成白不容易，尤其在周围都是黑的情况下，她的努力就像捡起一粒石头扔进大海，掀不起任何波澜。

这种无力感深深困扰着武莲，可如果舍弃了她原本坚守的界限，那是她哥哥愿意看见的结果吗？

“小丫头，让我瞧瞧你的觉悟吧！”

回想着半小时前的谈话，马腾飞音声如钟地对她说：“我可不会陪小女孩玩过家家。”

马腾飞刚说完这句话，便拾起桌案上的茶杯朝着大厅的屏风掷去。

墨绿色的茶杯瞬间四分五裂。

“给老朽滚出来。”马腾飞忽地改变了自称，手里的拐杖“咚”地敲向地面。

伴随着马腾飞威严的嗓音，一个侍女打扮的女人战战兢兢地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

“说，谁指使你在这偷听的？”

“没…没有人！奴婢不是故意听到的……”

马腾飞没有理会女人的解释，他挥挥手：“把这女人带下去。”

“是。”门口的守卫立刻听命地将偷听的女人拖了出去。

接着马腾飞转向微微愣住的武莲，下了逐客令：“小丫头，今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武莲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马腾飞严肃的脸色，她只得无奈告辞。

当她走到门口时，背后又传来马腾飞意味深长的话音：“你其实不用像你哥哥那样，你是你，他是他，你不必勉强自己成为第二个他。”

勉强吗？

她苦涩地弯了弯唇角。或许她真的在勉强。

可不勉强的话，怎么维持寅虎堂？

她所选的道路是哥哥走了一半的路，是十二众至今无人走完的路。

在一条从未预想的道路上，什么问题都会遇见，她不能遇见困难就灰心丧气。

只是她不明白马腾飞让她不要做她的哥哥是什么意思？是他提醒她别像哥哥那样丢了性命吗？

坐在车里的武莲刚想到这儿，就被突如其来的急刹车打断了思路。

若不是她系着安全带就要撞上前面的靠背。

待车停稳，驾驶位上的小陆怒气冲冲地降下车窗，朝马路中央的人骂道：“混蛋！你长没长眼睛！”

原来是有人横穿马路。

武莲借着明亮的车灯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是一个身材削瘦的年轻人，他穿着病号服，两只胳膊上都缠着绷带。

但从他面无血色的俊脸来看，武莲判断他受伤的地方应该不只有胳膊。

而且大晚上出现在马路中间的病人，怎么想都很奇怪。

所以武莲出声制止了小陆：“小陆不要骂人。”

“是！武莲小姐！”小陆听话地忍住余下的粗口。

这时车外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回头望了一眼他来的方向，然后又看向车里的小陆与后排的武莲。

他的视线与武莲的视线互相对上。

下一秒，对方在武莲的惊讶中倒向车头的位置。

“喂！你这个人是碰瓷吗！”见对方倒下去，小陆又气又急。

他身后的武莲倒是比较冷静。

“小陆，扶他进车子。”

“等等！武莲小姐，这家伙是个碰瓷的！”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人接近武莲小姐。

“那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这人明显受了重伤，哪怕他是一个坏人，她也得先救了他再审问他。

武莲的坚持，使得小陆只能推开车门，下车去扶这名倒地的陌生男子。

陌生男子像死了一样倒在车头下方，他的胸口正渗出一大片血迹。

“喂，你不会真死了吧？”小陆本想踢一踢这个家伙，但若他真死了，只怕不好和武莲小姐交代。小陆叹了一声，弯下腰扶起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将他往车上搬。

武莲已经替小陆打开后座的车门：“让他坐我身边吧。”

“武莲小姐这太危险了……”小陆不大赞成武莲的提议。

“他都伤成这样了，不会对我造成危险的。”再说她好歹学过一点点防卫术，不是完全的手无缚鸡之力。

“好…好吧。”小陆妥协地点点头。

关上车门，武莲看向双目紧闭，耷拉着脑袋躺靠在身旁的男子，这么凑近细瞧，她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到底是哪里，她记不得了。

载着陌生男人回到寅虎堂，武莲请了医生帮忙诊治。

等医生出来后，武莲询问的却是秦守的情况。

“秦守他究竟什么时候能苏醒？”

“不知道，得看秦先生自己的意志力了，而且……”医生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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