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2/2）

“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贵夫人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他们的车队遭到了仇家的追击。

“司机先生，麻烦你再开快一点！”眼看他们的车子即将被追上，贵夫人央求着司机。

然而司机却低低说一句：“对不起夫人……”

“你？”贵夫人还未弄懂司机话里的意思，整辆车忽然打了一个急转弯，巨大的惯性让车里的人倒向一边。

“为什么？！”贵夫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前排的司机。

“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司机双眼发红地猛踩油门。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事故发生后，罗毅就收养了司机的女儿罗曼当成自己的养女。虽然当年的知情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但我还是找到了负责这个案子治安局探员。”康乃欣回忆着与那名一退休就隐姓埋名，她花了不少工夫才找到的探员之间的对话。

“你是说那名司机在出发前遭到了威胁？”咖啡厅里康乃欣与那名头发花白的探员面对面坐着。

“没错，我们调取了他手机后台的短信记录，罗毅的仇家以司机女儿的性命威胁司机，命令他用自杀的方式驾车带罗毅的妻儿冲出山道。”探员点了一根烟，袅袅的烟雾里他面色沉重地说，“后续的调查被上头喊停了，据说是罗毅亲自施压。”

“罗毅阻止你们调查他妻儿的意外？这说不大通。”康乃欣手支着下巴不解道，“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想找出凶手才对。”

从记忆里走出的康乃欣望向背靠锈迹斑斑的墙面，同样点着烟被烟雾环绕的杀手：“后来我才明白，或许罗毅是想亲手复仇。”

“你的意思是罗毅收养罗曼，是因为她父亲害死了他妻儿？”杀手挑挑眉。

“不然你认为还有什么理由？”康乃欣放慢了语速，伤口感染使她依然处于低烧状态，话说多了便有些吃力。

“比如罗毅爱吃嫩草，对罗曼一见钟情非要收养她。”杀手提出一个荒谬的猜想。

“那我就不清楚了，这种猜测只有罗毅本人能够回答。”康乃欣懒得辩驳地扯了扯唇角。

“好，先撇开这点不谈，你为什么认为这能成为罗曼的弱点？”杀手懒洋洋地把问题抛给康乃欣。

“那位探员说当年他们没有找到车子的残骸，峡谷太深下面又是湍急的河流。他们只在半山腰的树杈上找到了一截断肢，断肢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康乃欣刚讲到这里，杀手打断并接过她的话茬道。

“那枚戒指一定是罗毅送给他太太的婚戒。”

至始至终坐在椅子上听康乃欣与杀手交谈的胡葵，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微微蹙起的眉宇泄露了她复杂的情绪。

“那只‘手’紧紧捏着一段布料，探员说罗毅来认领的时候盯着那段布料看了许久。最后那只‘手’、那枚婚戒还有布料都被罗毅放进了他为妻儿立的墓里。”康乃欣轻咳着继续讲道，“我猜那段布料来自罗毅的独子。”

杀手表情玩味地“哦”了一声。

“罗毅儿子的尸首一直没被找到，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和你一般大。”康乃欣讲到了重点，“你假扮成罗毅的儿子，趁罗曼放松警惕之际给她致命一击。”

“他不可能还活着。”杀手慢条斯理道，“即使他奇迹生还，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不回辰龙帮找自己的父亲。”

“你会在与她交手之际让她有充裕的时间思考吗？胜负往往决定于一瞬间。”

“好，就算我听你的，我又如何使罗曼一眼将我误认为是罗毅的儿子？”杀手好整以暇地问。

康乃欣指了指眼角：“罗毅夫人的右眼角下方长着一颗泪痣，他们的儿子长得十分像她。你可以在相同的地方点一颗，只要能迷惑住罗曼几秒你就有机会赢。”

用激光点痣会痛，拿油性笔点痣则不会。

杀手瞅着罗曼那张冷若冰霜的娇颜，幽幽地笑出声：“我身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既然我行动失败了，要杀要剐随意。”

“你倒不怕死。”罗曼不知褒贬地看着杀手右眼角下的泪痣，“不论你是不是那个人，你都不该回来。”

“罗大小姐不希望听到有人喊你‘姐姐’么？还是不希望有人问起……”杀手别有深意地回视罗曼，嗓音清晰地开口，“我们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回答杀手的是子弹进膛的“喀嚓”声。

罗曼举起枪，冰冷的枪口抵住杀手的额头。

“我父亲和他的妻儿一样死于仇家的追杀。”水眸倒映着头顶上方的灯光，宛若山涧中急涌的漩涡吸引住他全部的视线。

“而我替他报仇了。”她平静地说。

枪声穿透杀手的鼓膜，血染的羽毛飞散了一床。

罗曼放下手臂，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漠然的脸。

“大小姐，这名杀手真是老帮主的儿子？”尹哲的声音从罗曼的身后传来。

“怎么可能。”她头也不抬道。

“但他……”尹哲欲言又止。

“一个冒牌货罢了。”罗曼转过身，将枪交给尹哲，“帮我备车。”

“大小姐想去哪儿？”现在已是深夜。

走到地牢门边的罗曼顿住脚步，只回了两个字：“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