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2/2）

“我没发作。”她仰起脸，双眸泛着水光地凝视他，“今晚我事先给自己注射了镇定剂，即使吃了‘蓝星’也没影响。”

“那你抱着我做什么？”他正准备推开她，眼角的余光倏地瞥见围栏外一闪而过的人影。他立刻明白了她为什么突然抱住自己。

“你派人监视着我，阎释天派人监视你。”阎非天搂住罗曼的腰，像要弄疼她似的收紧胳膊，“你刻意暴露行踪，想使他看到这一幕，更加确信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们难道不是一条船上的？”她忽略着腰间受到的力道，将头靠向他的胸膛，“我们还无数次躺过一张床。”

“既然你已经达到目的就赶紧回去吧。”他没兴趣搁这儿陪她秀恩爱，她又不可能真爱他。

阎非天以为罗曼会同平常那样戏弄完他就干脆离开，但下一秒他却听见她幽幽的低语：“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站在卧室窗前的阎非天，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哗哗”水声，俊脸上不见红云只见阴云。

他方才还说自己没贱到主动送上门给她糟蹋，所以为什么他要同意她的留宿？难道她主动上门糟蹋他就可以了？

思及此，阎非天握紧了窗沿。

他不能留下她，他得赶她走。阎非天打定主意地转过身，大步走向浴室的门。

一拉开门，他就撞上裹着浴巾出来的她。

“迫不及待地来迎接我了？”她调侃地说。

“你……”他扫了一眼她湿漉漉的头发、纤细的肩颈，还没往下打量，他的身子就反射性地绷紧。

罗曼好似觉察不出阎非天的变化，她绕过他往卧室的床走去。

阎非天深呼吸了一记，也回过身跟上她。

挨着床沿坐下，罗曼望向表情阴晴不定的阎非天，浅浅一笑：“放心，我没打算勾引你。”

“那你留下来是为和我聊聊天？”他走到她面前站定。

“差不多。”她高深莫测地仰视着他，“今晚只是一个开始。”

“什么开始？”他盯着她追问。

“以秋菊名义投资的各家夜店当下都在举行地下格斗，现场观赛的客人可以对每场比赛的结果进行押注。”双手向后撑着柔软的垫子，她慢条斯理地说，“这幕后组织比赛并操纵赔率的人就是你弟弟阎释天。”

“牛嘉良伤成这副模样是因为他去参加了格斗？”阎非天顿时猜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牛嘉良以为你绑走了胡葵，而你拿胡葵的下落作筹码怂恿他参加了格斗。”

“他是自愿的。”罗曼毫无内疚地歪了歪头，“我没想到他真能打败那个大块头，还帮我赢了一大笔钱。”

阎非天冷着脸说：“你找阎释天的茬尽管找，但别利用牛嘉良。”

“你可以利用秋菊，我却不可以利用牛嘉良？”她微倾着上半身，纤指不安分地刷过他腰前的皮带扣。

阎非天忽然发现从他这个角度看，罗曼胸前的风光一览无遗。这令他不由地别过脸，生硬地解释：“我只是通过秋菊获知胡葵的情报，而且我想帮助秋菊，她不该成为释天的奴隶。”

“瞧见青梅竹马受苦，你心疼了？”她观察着他的侧脸，懒洋洋地扯唇，“那我送你一个救她脱离苦海的方法。”

“什么方法？”他狐疑地转向她。

“把我送给阎释天，拿我换秋菊。”

她的提议立即遭到他的拒绝。

“你想都别想。”

“我就是想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她偏仰起头好整以暇地睨着他，濡湿的发丝垂落向白皙的肩骨，划出一圈淡淡的水渍。

他宛若石膏像般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忘了刚刚自己还想赶她走这件事。

直到背后响起敲门声，阎非天才猛地从罗曼无形的影响力中清醒过来。

“少爷，谢天才说有事向你报告。”门外传来阿大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阎非天虽回答着阿大，但仍一瞬不瞬地看着罗曼，“你今晚就留这睡，不要随便走动，也别动歪脑筋。”

语毕，不待她回应，他干净利落地转身走出她的视野。

一出卧室门，阎非天便问阿大要了杯水。

他背靠卧室门，一言不发地等着阿大拿水回来。

“少爷，水。”阿大回来得很快。

“谢谢。”他接过阿大递来的水杯，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光。

阿大望着喝得十分急的阎非天，困惑地问：“少爷很渴吗？我再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他拿手背擦了擦唇角残留的水痕，将空了的玻璃杯还给阿大。

阎非天很清楚喝再多水也无法止自己的渴。

唯一能止渴的，却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