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2/2）

被盯得不自在的武莲瞪向蒙面男：“你用不用这么盯着我，你觉得我跑得掉吗！”

蒙面男露在外边的唇角上扬了几分：“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当堂主不累么。”

“女孩子怎么了？”武莲没好气地开口，“别人比我多条胳膊还是多张嘴？”

“没怎么，但看你样子别说人连只鸡都不敢杀吧？”蒙面男微微眯起眼，“当十二众的头目可不是耍儿戏。”

“我…杀过人。”武莲并非为了证明自己而如此承认，倒不如她之前一直在逃避这个现实。

直到昨天为止，她终于意识到她逃不开武澈的死。

“杀过人么。”蒙面男重复她的话，眼睛闪烁着道不明的光亮，尤其当他看见武莲脸上淌落的泪水，“为什么哭？”

“与你无关。”武莲仰起脸止住泪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是眼泪就那么下来了。

“我猜猜，该不是想起手刃仇人的情景喜极而泣了？”蒙面男故意用轻快的口气说，结合着经过变声的电子音，显得尤为怪异。

“我不认为杀人是值得高兴的事，哪怕那个人是我的仇人。”武莲回视着蒙面男，冷冰冰地说。

诚然，那一刻她是想杀武澈，不然也不会把断剑插进他的腹部。但是——…

“杀人以后，我就得背负起那个人的命，不论过了多久，我都……”

“原来你只是不想背负人命。”蒙面男唇角噙着笑，但武莲感觉得出对方眼底的寒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武莲否认，又不自觉地解释，“我只是不想……”

“不想成为凶手？”蒙面男打断武莲的辩解，“那或许你能找到不沾染鲜血，又可以复仇的路吧。比如让你仇人再活过来一次，然后祈求他遭遇意外或者自杀。如此一来，他死了，便和你没关系了。”

武莲咬住唇，她不傻，这个蒙面男显然在讥讽她天真。

不愿再继续话题的武莲，张开被自己咬出齿痕的双唇，喃喃地低语道：“他不会再活过来了。”

凝着她半晌，蒙面男轻叹了一口气，像自言自语又像开解她：“死人不会复活，还是早点忘了比较好。”

“……”武莲没有回应地低着头，她原本就打算忘了，只不过时间还不够长到足以遗忘。

见她不吱声，蒙面男摇摇头：“我头一回碰到受害人自责仇人之死的，我该说你善良还是蠢。”

“随便你说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她本来也不求别人的认同。

“这张嘴倒挺硬的，你对谁都这样？”蒙面男轻轻地笑开。

“可能因为你特别讨厌。”武莲毫不犹疑地回嘴，忽然她发觉这对话似曾相识，像很久以前发生过，就在她与武澈之间。

联想到方才挣扎时，她无意撞到蒙面男的腹部，他好似被碰了伤口般僵住，武莲心中蓦地升起一个荒诞的猜想。

武澈的伤口也在腹部。

蒙面男他不会是……

不，不可能。

林博说了武澈已经死了，他亲眼见到的尸体。

武莲抬眸望向对面的蒙面男，他不会是武澈。

武澈现在正躺在殡仪馆等着火化。

可是，她没有亲自确认这一点。

若林博骗了她？

武莲的头脑变得一片混乱，再怀疑下去她又会回到先前的状态。

别想了，她不是接受了武澈的死吗？

那时的觉悟去哪儿了？

快想起来！武莲深深皱起眉。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候动摇。

“你怎么了？”蒙面男看着表情有异的武莲，“想上厕所？”

“……”她不说话地盯住他。

“你这样看我也没用，我可不会喝你的尿。”他勾了勾唇。

“变态！”她红着脸地骂道。

“再忍忍，过会儿就到了。”蒙面男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战术手表。

“我……”武莲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败给内心的疑窦，“我想看看你的脸。”

闻言，蒙面男愣了愣，随即站起身走向武莲。

“你想看我的脸？”他俯视着她白里透红的娇颜，眸光里夹杂着几许意外及复杂。

她点点头，仰视着他露在面罩外头的眼睛：“我想看你的真面目。”

“不怕被我灭口？”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警告。

“不怕。”她强作镇定地咽了咽口水。

他微微一笑，弯腰贴近她的耳畔问得很轻：“你把我当成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