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处（上）（1/2）

柳家的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霍家。

霍远西听到下人禀报后, 开始还觉得有些意外, 但略一想, 就明白了。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越靠越近的脚步声, 抬眼就见柳侯夫人已经到花厅了。

她明显是努力按捺着心焦，还算客客气气地开口说：“不请自来，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哪里。”她客气，霍远西也不会拉下脸, 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之前柳从嘉在顾家行径过火, 惹怒了霍远西，他便让门房拦住柳家人, 不许放他们入府。

自从“失宠”后，霍远西就知道柳家一定还会再来谈退婚的事，也便收回了之前说过的话, 所以柳侯夫人今日才能畅通无阻地走进霍宅。

霍远西坐在花厅的椅子上, 让人上茶。柳侯夫人没有久留的意思, 屁股挨在凳子上坐得不踏实, 几次想开口侧敲旁击地问一问霍寻的事，霍远西都只当听不明白。

没一会儿, 霍景也闻讯过来，他就坐在了柳侯夫人对面, 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柳侯夫人被这么个少年看得心虚, 表情也不自在起来, 说了半天的闲话, 始终都没进入正题。其实她冲动之下赶过来了，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先开这个口，这时候倒知道假含蓄了。

霍远西却懒得与她寒暄，直接打断她问道：“我能问一下，夫人为何忽然登门吗？”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就是想让柳侯夫人亲口说。

“其实我今日，是来退婚的。” 柳侯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但话都出口了，索性一股脑全挑明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家霍寻病得这么厉害……还怎么嫁人啊？”

“你！”霍景护姐心切，一听她语气不善，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霍远西也随之站起，却不是与为了与柳侯夫人理论，而是抬手按住儿子的肩头，让他不要那么冲动。

“原来是这样。”霍远西居然还笑了笑，他的表现比霍景镇定许多，毕竟早有预料。

见霍家的人都站了起来，柳侯夫人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坐着了，也跟着站起了身。

可她刚一站起，嘴巴一张，话还未出口，霍远西就又退了一步拉着儿子重新坐下了。留她不尴不尬地站着，也不好再坐回去。

她盯紧霍远西的表情，嘴边强抿出笑意，依旧坚定道：“霍将军也别怪我这个人说话直，理儿总还是这么个理儿的。今日我过来，就是想将庚帖送还你们霍家。小儿女无缘，还是不要强求了吧。”

柳侯夫人懂得先发制人，话一转就开始找起霍家的错处来，仿佛她也是受害人，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何况人还住在齐王府，未出嫁的姑娘，在人家府上住着……这……说出去也实在不太好听。”

说来说去，她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件事柳家就算做得不太地道，错处也不是全都在他们柳家身上的，霍家难道就没有可指摘的地方吗？

既然都有错处，这婚退得也不算欺负人。

见霍家父子不说话，她只想速战速决，轻轻摆了下手，示意随行的嬷嬷上前来。

她身旁的嬷嬷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柳侯夫人打开盒盖，取出里面妥善保存了多年的庚帖。盒子下面还压着另一个细长的方盒，柳侯夫人将手压在上面，开口说道：“霍将军也知道，我们柳家如今不比从前。不过我到底算是寻儿的姨母，这盒里还有棵千年的老参，我们从来舍不得用。寻儿病着，这参便留下给她养一养身子吧。”

“谁稀罕你们的破参！”霍景也顾不得礼数了，指着柳侯夫人便说，“拿好你们的东西，滚出我们家！”

柳侯夫人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神情一凛，刚想指责他不懂礼数，居然如此对长辈说话。而霍远西的视线在盒子上扫过，在她说话之前先开了口：“这千年的老参，我们霍家受用不起，还请侯夫人带回去吧！”

柳侯夫人见他不收，以为他是不想退婚，急了：“咱们两家是多年的交情了，我们柳家也不是不讲情分的，只是这……”

“侯夫人。”霍远西打断她，“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你今日既然是来送还庚帖的，我们收了就是了。”

他眉间压着不耐，不再看向柳侯夫人，直接道：“管家，送客。”

老管家一直在花厅外面候着，已经听到了柳侯夫人所有的话，作为忠仆，他面上自然也带着忿忿之色，语气也跟着变得不太客气起来，板着脸走上前道：“侯夫人，请吧。”

见霍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连个老仆都敢给自己脸色瞧，柳侯夫人也慢慢收了笑意，“如此便好，我今日过来本也只是为了退婚的事。”

却也又紧接着粉饰太平道：“柳家并非针对霍家，确实是两家无缘。”达到了目的，她不再多留，这便端着架子带上自家仆人离开了霍家。

见人走了，霍景仍气不顺，道：“爹！他们柳家都这么欺负人了，您怎么不让咱们府上的下人把她们赶出去啊？”

管家也帮腔道：“可不是嘛，咱们府上这么多侍卫，提着棒子将她们灰溜溜地撵出府，才算解气！”

霍远西扫了他们两眼，“狗咬了你，你也要咬回去吗？何况他们柳家大张旗鼓地过来退婚，咱们要是把她们撵出去，外面的人怕要议论咱们被柳家气得跳脚了。”

霍远西笑了一下，“你们只管等着吧，我能受这个气，也不会让我的女儿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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