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当程小姗看见程小宁以鼻孔里插着一截卫生纸的滑稽模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喂！你可是我姐，虽然说是同父异母，但也好歹有点儿血缘关系吧？十指连心你懂不懂啊？”程小宁张大另一只鼻孔朝她不满地抱怨道。
程小姗尽量收敛了点儿，抬手按了按他有些发青的鼻梁骨：“挺疼的吧？”
“你轻点儿！”程小宁痛苦的表情叫嚷道。
程小姗收回手，将胳膊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问：“说吧，这次是不是你先挑的头儿？”
“唉，”程小宁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到底不是亲姐！”
“程小宁！你别扯没有用的！老实和我说，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王姨！”她边说边做出掏包的动作。
“诶——诶——姐，”程小宁拉住她，急忙解释：“这次真的不是我挑事儿！全是那小子起的头儿。我和一同学在厕所里闹，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直接朝我动了手。”末了，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没骗你！”
程小姗这才将狐疑的眼光收回，然后凑过去，仔细打量着他的鼻梁：“去医务室看了没！”
“这倒没什么事儿，”程小宁说：“主要是这事儿被我们的班主任知道了，我们班主任你也见过，处理问题都是那一套儿雷打不动的打电话叫家长，所以没办法，我只能找你来。”说完他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程小姗曾多次扮演过程小宁命悬一刻的救命稻草，所以她和他们的班主任多有交涉，他们这个班主任性格倒还好，就是谈不到两句话就要掉眼泪用来渲染气氛，然后边哭边朝你诉苦，弄得你一时也说不了其它的，只能乖乖附和着她。
突然，教学楼的上课铃声陡然响起。
“姐，上去吧！”程小宁催着她。
程小姗一把拽住他胳膊，目光尖锐地审视着他：“小子，你先把电话里的事儿说明！”
程小宁回头，苦笑：“姐，完事儿之后我指定告诉你就得了，你着什么急啊？我人又跑不了！”说完挣脱开她，自行上了楼梯。
程小姗略加思索，也是，分都分了，至于什么原因或者什么秘密，知不知道又何妨呢？
姐弟俩上了楼，还没走进办公室，就听见身后有人叫程小姗。
“程小宁的姐姐……”声音细腻柔软，带着几分亲切和熟络。
程小姗回过头，就看见挺着个大肚子的郑老师，记得几个月前来的那次，肚子还没这么大，只是腹部微微凸起，现在的话差不多也应该有七个多月了吧，她上去打了声招呼：“郑老师——”
郑老师皮肤白净儿，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她一手拿着教案，一手撑着后背，温柔和气地说：“走吧，我们去办公室说。”
推开门，因为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略显得有些空旷，郑老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抽出椅子递给程小姗：“程小宁的姐姐你先坐这儿吧！”
“谢谢，”程小姗坐下去，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郑老师正对着她而坐，不经意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温言道：“麻烦你先等一会儿，等一下对方的家长来了之后咱们在好好谈谈孩子的问题。”
程小姗没说什么，顺从着点点头，目光瞥向桌边的窗户，瓦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难得是个好天气……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老旧生锈的门轴“嘎吱”一声，紧接着，几乎同时：“报告！”两个字暗哑如嘶，程小姗整个人被这浑浊的音色震得一颤，立即看过去——果真是他
不是别人，来人正是拳场上的少年，现在他穿了一身天蓝色的运动校服，松松垮垮的套在外面，此时一站，多了几分干干净净的帅气。
“敖海，你家长呢？”郑老师询问。
“在路上，应该马上就到了。”敖海不缓不慢地回答。
“你过来——”郑老师朝他招手。
敖海挺直身躯朝这边儿走过来，少了几分拳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少年人的利落与干脆。
“小宁的姐姐啊，他就是和程小宁起争执的同学，”郑老师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说：“两人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儿，就是脾气不对头，再加上两人嘴上一对付，就动起手来了。”说完又止不住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挺个大肚子，天天和他们操心都操不过来！唉……”
程小姗看着郑老师眼眶又开始泛起了泪光，马上又要有绷不住的架势，当即咳了一声，评价道：“郑老师，我觉得两个学生都有错，小孩子脾气大也难免，小宁没什么事儿，我们这头儿就算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个人都不免一惊。
直到这个时候，敖海才侧眼朝说话的人瞧去，震惊之余没什么过多表情，只是觉得都赶巧罢了，倒也没去在意。
郑老师抽出桌角的纸巾擦了擦眼角，说：“小宁姐姐你能这么去想那自然是好的，只不过小宁这鼻子到现在血还没止，我觉得还是到医院做个检查比较妥帖些。”一边说一边又问敖海：“你家长还没来吗？”
“应该快了——”他说话还是不紧不慢，一成不变的。
正说着，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一个看上去身材羸弱，神情沧桑的女人推门而进，赫然立在众人面前，女人走近些，程小姗才仔细看过去，她发现少年很多外貌上的优点都是来自于面前这个女人。
郑老师扶着扶手起身，打了声招呼：“敖海母亲。”
敖海母亲显得有些拘谨，慌张地问了一句：“老师，小海又惹什么事了？”
郑老师又抽出一把椅子递了过去：“敖海母亲，您先坐——”
敖海母亲神情慌乱地坐了下去。
郑老师这回也不坐了，靠着桌角将刚才对程小姗说过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给敖海母亲。
敖海母亲听完，看了一眼身后程小宁的鼻子，又回头看了一眼敖海，眼里带着愠色，声音提升了几分音调，质问：“小海，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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