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1/2)
一大早, 薛藻起来, 给掐得紫红紫红的脖子套了条围巾, 没走出房门, 便听得小厮在外头鬼叫:“哇, 那红纸鹤, 谁挂上去的?”
薛藻一怔, 衣裳也来不及穿便大步跨出门槛。
有人拿着竹篙在顶树上最高枝挂着的一只猩红猩红的纸鹤。
红纸鹤!
薛藻想到那些年活在红纸鹤阴影下被支配的恐惧,瞳孔一缩,“住住住住住手!”
苏洵然那厮会定期来视察, 倘若他来时红纸鹤已经消失不见,他会挂上两只,甚至满树上都是, 纸鹤是他顺手在街摊上买的, 连小贩都万分感谢他趁着报仇照顾自己生意,但薛藻却怕得两股战战, “不许碰, 谁也不能碰那红纸鹤!”
不然苏洵然会加倍地……整死他!
诸人便不再动, 将竹竿取下来, 有人拿手背遮着额头往上望去——
谁人能把纸鹤挂这么高, 树巅之处, 爬树也未必能行吧。难道是轻功跳上去的?
那……有点儿可怕。
*
一觉醒来,苏洵然浑身舒爽,到院里去打了两套拳。许久没练功了, 拳脚倒还没有生疏, 出了点汗之后,让人烧水抬到寝房来沐浴。
这个时候,非有人不打招呼便破门而入。
也许是他们以往来时,苏洵然都只是沉睡着,不必问,因问了也没回声,便自顾自闯门惯了,苏洵然不是精细人,但只穿着一条亵裤坐在浴桶里洗澡,被人堂而皇之看见,少年还是大不自在的。幸而他寝房的门闩坏了,他洗澡也防了一手。
章太医给人行医治病几十年,看人的身体,跟看白菜萝卜没有俩样,任是骠骑将军肌肉饱满,骨骼完美,在章太医眼里也不过是生得颇好的白菜、长得颇正的萝卜。
他垂下花白胡子,将苏洵然一个胳膊挑起来,“将军还是让臣把把脉,再探探,这毒拔出体内不易,若有反复,便遭殃了。”
苏洵然本来不耐烦,等章太医将手指掐在他的脉上,少年忽然眉头一皱,将脸凑过去:“反复?反复是何意?意思是——我还能再变傻?”
章太医欲替玉洁冰清辩解一句,中毒者那并不是变傻,而是神志不清,分几种状态,譬如闻锦用言语及肢体刺激,能刺激唤醒他的情.欲,所以中毒不死者到了最后大半都不“玉洁冰清”了。
但,还是罢了,怕将军翻脸。
“或许。”
说完这话之后,章太医预料的,可能会勃然大怒的将军,却意料之外地并无怒气,反而扣着下巴不知在思忖什么,毕竟是伺候皇帝眼光毒辣的老人,章太医便看出,将军打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诊脉看不出所以然,还要观察苏洵然的脸色,近来饮食规律,头部还有哪些不适症状,暂且还不能从苏府撤走,不过倒是可以同陛下说一声,苏洵然这毒约莫是解了七七八八了。
章太医一起身,本来半阖着的门又开了,“吱呀”一声,将外头明媚晴艳的光抛入,少年眯着眼打量着步履匆忙,额头上布了一层淡淡香汗,却在见到他赤身露体之后瞬间脸颊涨血的闻锦。
她昨晚说过的,今早会来看他。
苏洵然伸出手臂,给她打量,给她看全部,嘴角往上不自觉勾成一弧月。
闻锦脸色涨红,“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先……”
“锦姑娘。”
章太医将正欲落荒而逃的闻锦唤住,“将军等会擦洗身体,他一个人恐有照料不到之处,你……”
苏洵然挑了挑眉,示意让闻锦过来。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要脸,毕竟是自己中意的姑娘,还是稍稍有点不自在,但想想自己身条这么好看,不给闻锦看太亏了。
闻锦哆嗦了下,咬咬嘴唇,“不,不了……我替他找个下人来。”
“我去熬点粥。”
闻锦还是落荒而逃。
苏洵然不无失望地舔了下干涸的下唇,近来入秋之后,平昌陷入了缺水少雨的窘境里,少年的唇角不时便掀起皮,皴裂开来,有点疼。
他想,看来还是要成婚了,晚上名正言顺地给她看个痛快。
他嫌那日光迷眼,没甚好气地朝章太医道:“本将军昏睡期间,谁给我擦的身?”
章太医便赤诚回道:“倘若是别人,方才臣也不敢教闻锦姑娘来。”
“……”少年陡然呼吸一窒,原本还有几分调笑之心,却倏忽之间从耳后烧起了一朵彤云,只没入脖颈深处,全身滚烫。
他长长地抽了口气,趁章太医起身出去了,才低头将不安分地跳动的某处摁住……
原来闻锦……只是皮上装纯,心里,很诚实哇。
闻锦的米才下锅,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尖,有些恼意地想,虽然给苏洵然擦身这事是她一直以来做的,可那会儿苏洵然晕迷不醒,心智也不成熟,她给他擦身体,还是先用布帛蒙住双眼,才敢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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