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恨(3)(2/2)
“咳咳。”谭令秋打断几人不分场合的叙旧,特别对于这位被称为“沈公子”的、却明显是女儿身的年轻女人,哦,不,应该说是姑娘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在上海那样的繁华大都市见过的商贾权贵何其多,英气西洋打扮的年轻贵族小姐也见得不少,像这沈公子这般的……怎么说呢,不合其性别的诡异霸气和风流,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他领着一群人来南洋,是唱戏的、可不是看戏的!
“孙楼主,谭某还等着你的解释好伐。”
“唉哟,谭班主,”孙玉寿扫视过已镇定下来、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一群人,为难的揉了揉额头,“不是我不给解释,是这情况我也不知道啊。”而后压低了声音,道了句“有些事咱们私下说”,便高声继续道:“大伙也都听见了,前后两分钟不到,是来路不明的真鬼也好是有人恶意闹事也罢,韵仙楼挨着青云亭,孙某在此保证,韵仙楼六百多年传承风骨,定不会被无端辱没了去!今儿的戏票钱孙某全数退还,对不住了各位,还请各位先回吧!”
沈安茵不知起的什么心思,瞧了眼颇为正气凛然的孙玉寿一眼,帮腔道:“各位卖沈家一个面子,都请回吧。对了,今日之事也先别乱传为好。”
……
一群黄皮肤的、白皮肤的,不管有什么心思,在沈安茵一句话后都陆续走了,瞬间空落起来的韵仙楼内只剩收拾残局的楼内人、远道而来的永泰戏院中人以及沈安茵、沈三主仆。
对了,还有悄咪咪留在后头没跟林家大部队走人的三夫人。
沈安茵仰头望着那应该是传出声音的舞台顶部右侧,余光瞄到徘徊在近门口位置的林家三太太,兴味的挑了挑眉。
“沈…沈公子,您留在这是?”孙玉寿拿捏着语气,却仍是在赶人。
沈安茵收回视线:“现在闲杂人等都走得差不多了,孙楼主不妨说说,你知道的。”
“这……”孙玉寿为难,他心头那点儿东西,怎引起了这位姑奶奶的兴致了?
“孙楼主,你一月前便专程送戏票来我府上,今日本该看的上海名旦没看成,还不许我凑凑这灵怪志异的热闹?”这话刚说完,她身边的沈三倒是抬了抬眼,觉着他家小姐还真是突然兴起。
跟着,孙玉寿也有了反应,默然挣扎了一番,唤了谭令秋、钱玉生等人一道,将人往后堂里请。
*
供着祖师爷的后堂内,在孙玉寿寥寥几语后一时安静,直到谭令秋的愤然出声——
“孙楼主这意思,贵楼中不干净的东西,是我们这些上海来的人引来的啦?”
钱玉生已恢复一副公子哥的模样,附和的“哼”了声。
沈安茵无意去瞧,却仍是被他这般举止拉了本就在台上所剩无几的好感。
“两位听我一句,”因闲来兴起的沈安茵准备发发好心继续蹚这浑水,“去年按时间算恰是永泰戏院返程两月,戏院交流演出前后韵仙楼内大事小事皆没有。偏偏只那段时间闹了鬼声,而且反复唱得也是这两折《游园》《惊梦》,方才那夹杂童声的童谣倒是新鲜出的。两年时间上差不多的怪事,这里我们暂且就都称闹鬼,至于真鬼假鬼,待白日去青云亭请高僧来亲看过再说。我们说回这时间段本身的诸多巧合,以及永泰戏院从三月中旬留到了四月十日左右,近一月的时间,二位各自有些想法也正常。”
一番长言毕,不知听进去没的两边人沉默,玩扳指的玩扳指、扣茶碗盖的扣茶碗盖,直到钱玉生不耐烦的撑桌起了身才再次有了人声。
“沈公子,分析这么多作何,玉生觉得直接请什么高僧、老道的来看看就成。费这般心神。劳累了如此美丽的你,可如何是好啊?”钱玉生瞧沈安茵长得漂亮,又有家世气度加身,语气上虽有不耐烦却满是对美丽女子的欣赏…诶,或者说习惯性的招蜂引蝶。
沈安茵对这位繁华上海来的名小生寥寥无几的好感度清零,并变为负数:“天晚了,我乏…”
她颇有涵养的笑笑,正欲就此走人,反正有旁人影响了她的兴致,不了了之也不为过,这后堂外却有并不遮掩的大动静响起。
“你们说的那女声闹了近一月是不是?那声音很空灵亮丽是不是?有没有见过她的样子,是我的淼淼,我的淼淼是不是!”
未锁的门从外头被大力推开,林家三太太踩着那双玫红色的高跟鞋入内,高叉旗袍上的网纱披肩一角被其紧捏在手里,另一边垂在了臀部。
妆容姣好的脸上有着令屋里人莫名其妙的疯癫。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确实不稳定的说2333